第三十一章月光如水水如天
迦阳听闻后，剑眉一挑，“你今日竟是肯答应助我们？”颇为不可思议。“不信便罢。”歌凤缺冷冷地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同迦阳的性子可谓是两个极端，这也正是为何他从见迦阳的第一面起便与他剑拔弩张的原因。
或许是心中觉着迦阳同他幼时太过相似，而如今，他却只能在与他相似的人身上找寻当年的身影，自己却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要至山脚下了，我们以轻功上山去，不要再耽误这过多的时辰了。”他们三人至山脚下时，荀钰提议到，“否则阿叶他们也该等的急了。”
迦阳点点头，还未施展轻功，便见歌凤缺已经是跃上山间，犹似鬼魅般的身影穿梭而去，他同荀钰见状也紧随其后，飞身而上。
而此时此刻叶庭雪他们三人正围坐在火堆旁，今日的火堆则是由桑尘和夜苏拾回枯枝所燃，他们并未想到迦阳和荀钰会这般快的回来，更未想到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之前分别的歌凤缺。
所以当他们回到此地时，叶庭雪抬眸，恰好便对上了歌凤缺那双拥着无尽冷寂的眸子，周身一颤，竟是还能够再见到歌凤缺，这是令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这……”桑尘转过身去也瞧见了歌凤缺，同样是十分惊讶，说不出话来。
“凤缺大人？”夜苏念出声来，他向来是如此称呼歌凤缺的，在他们一行人的面前也丝毫没有避讳，但却是无人知晓他同歌凤缺是相识的。
“夜苏，歌凤缺他是来寻你的。”迦阳往后看了看，言罢，便执剑径直来到叶庭雪身边坐下，“庭雪，这几日可还好？”
“我无事。”叶庭雪莞尔，鸦羽轻垂，刻意避开歌凤缺的目光。
“找我？”夜苏有些疑惑，“凤缺大人找我有何事啊？”他起身，见歌凤缺已来到他的面前。
“有一事让你帮忙。”歌凤缺说着便将手中那件过清司的衣衫递了过去，“你可否感受这衣衫的主人此刻在何地？”
夜苏将那衣衫接在手中，“若是平日的确可以，用灵力便可感受。”顿了顿，他抬首望向歌凤缺，“可是如今却是不行，自从进了这绮罗山我的灵力便失灵了。”
歌凤缺听闻后便不由得蹙起双眉来。
叶庭雪缓缓抬首，将目光落在他轻蹙的眉宇之间，心中只觉得他似乎清瘦了许多。虽不知他此次前来为何，但看那衣衫似乎是师伯的，于是她便不禁轻声问：“可是找不到师伯了吗？”
歌凤缺微微一怔，没想到叶庭雪会主动询问于他，“不错，不知他去了何处。”他愣怔片刻后，便淡淡地回应了叶庭雪，似乎两人都从当时在聚恶堂中发生的事情中释然了几分。
“夜苏，你同我去山下一趟。”歌凤缺如此说到，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要离开绮罗山，夜苏的灵力便会恢复的话，那么在山下便能够帮他感应过清司的存在了。
“好，我同你去。”夜苏点点头，他一直念及歌凤缺幼时从花未落手中救他一事，所以便对歌凤缺心有好感，并不排斥。
“对了，庭雪，方才他说你那师伯或许知晓如何进入地下暗城的方法。”迦阳顿了顿，“我想不如我们同他们一道先离开此处，正好他要寻你师伯，我们也可借此机会一问。”
叶庭雪闻言后，细细一思，她知道见到了师伯她极有可能会被带回白泽雪原，可是眼下却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够让他们进入地下暗城。
为了大局考虑，便是冒险，她也要试一试。
“那好，我们便一道下山吧。”叶庭雪点点头，同意了迦阳的提议。关于自己的问题，便到时再与师伯力争便是。
“那便走吧。”歌凤缺片刻也愿在此多停留耽搁，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歌凤缺，此时天色已暗，不如待明日再下山？”荀钰突然开口，他见这天色漆黑，此时下山并非最佳的选择。
“是啊，庭雪她腿脚不便。”迦阳半眯了眼，看向他的背影，“你便是找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知道了。”歌凤缺冷冷地开口，向前行了两步，在一处大石便坐下身来阖上了双目，并不同他们接近。
叶庭雪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不远处的歌凤缺身上，心绪有些紊乱，方才见他时的惊讶与欢喜此刻已是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失落，她原以为歌凤缺是因放不下她所以来此，却不想同自己并无丝毫的关系。
“庭雪。”就在她带着愁绪深思时，一旁的迦阳却突然唤了她，“还有一事，还是告知于你。”
“什么？”叶庭雪朱唇轻启，两个字便从她的唇齿间蹦了出来。
迦阳见她眸光清澈，华彩流转，竟是微微一怔，而后才道：“其实我们在裂隙幻境之中待的那一日，这现世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叶庭雪闻言后显然愣怔住了，她眼睫轻颤，似乎不能相信迦阳所说。
“的确如此。”荀钰也顺势接着道，使得桑尘与夜苏也知晓了此事，“裂隙幻境一日，现世一年。”
“如此说来，幸而我们没有多耽搁时日在那里面。”夜苏想想也觉得心有余悸。
“是啊。”桑尘与他四目相视，皆是感叹。
“竟是过去了这样久吗……”叶庭雪颔首，心中不禁想到这时光匆匆，于她而言只是昼夜之间，却不想与歌凤缺分别后已是一年有余。
荀钰似乎看出了她的女儿家心思，以余光轻扫一旁的歌凤缺，而后将自己怀中的木笛取了取来，放于唇边，吹奏起来。
和着这轻柔静谧的曲调，叶庭雪的心似乎更是柔软了几分，“迦阳，你们是在何处遇见凤缺哥哥的？”
“在山下的一村镇前。”迦阳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微红面庞，只觉得熠熠生辉，比起平日里的清冷绝世更添了几分可爱，“他说要来寻夜苏，我同荀钰便将他带来了。”
“原来如此。”叶庭雪呢喃，却不知歌凤缺为何这般急切地要去寻师伯呢？
而迦阳提及此事，想起的是方才在山下歌凤缺道出自己的身份之事。
他不知自己是否该在此时告知叶庭雪，若是说了之后，叶庭雪便就此不愿再相信自己，不愿再搭理自己，该如何是好？
可若不说，便如荀钰所言那般，终有一日无法隐瞒。
这便让他犯了难。
而就在他欲言又止之时，叶庭雪却似乎看出了他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讲，便问：“迦阳，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迦阳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刻这般踌躇，而此时荀钰的笛声也已经停了下来，四下一片静寂，“庭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他向来是敢作敢当的，所以还是决定向叶庭雪坦然地承认自己隐瞒身份一事。
“什么事？”叶庭雪见他甚是严肃，心中便有些不安。
“我们去那边说。”迦阳起身，推着叶庭雪前行，待隔得有些远了，看不见桑尘夜苏他们之后，才寻了一处才停了下来。
“迦阳，何事如此神秘？”叶庭雪回首看他，见他径直走至自己面前，半蹲下身子来。
“庭雪，你可答应我，待我说了之后不生我的气？”迦阳的眸中似乎揽过了天上的寒星，直直地望着叶庭雪，柔声问到。
他到底是最在乎叶庭雪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