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圣使诛心二王犹疑
“哼！”歌凤缺冷哼一声，顿了片刻，他背过身去，寒声道，“此事我可既往不咎。”北幽和楼南对望一眼，心想歌凤缺既然愿意既往不咎，那他们也需得顺着这台阶下才是，北幽上前一步，开口道：“风圣使，既然你已经发现此事，我们日后不再跟踪你便是。”顿了顿，“不过青阳师兄那边……”
他们二人既说了不再跟踪便是真的不会也不敢再跟踪歌凤缺，但是在过清司面前却又无法交差，这才犯了难。
“青阳那里我自会替你们遮掩。”歌凤缺转过身来，圆月当空，那清冷银辉挥洒在他的肩头，看在他人眼中便觉着十分的孤清冷寂，“不过你们要应我一事。”
“风圣使但说无妨。”北幽眸光流转间，心思也随着动了起来。
“我要你们今后不再替青阳做事。”歌凤缺望着他们二人，一字一句都绝非是玩笑之言，“归顺于我。”他的黑袍在夜风之中猎猎翻飞，整个人看上去便好似那幽冥之间的魔，令人生畏。
“什么？”这次并非是北幽开口，而是楼南觉着惊异而瞪大了双眸，“让我们二人归顺于你，歌凤缺你好大的面子！”
楼南向来不喜歌凤缺，虽然在教中她和北幽也是常年听青阳的话行事，但在她心中那也总好过要为歌凤缺办事的好。
“风圣使，你有此想法，青阳师兄怕是不知吧？”北幽拿不准歌凤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却也想听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我皆知圣婴教早已没有教主。”歌凤缺眸光冷寒，此话出口楼南和北幽倒是都不自觉地一怔，“教中事务有青阳接管，你们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楼南本想辩驳，却被北幽抬手拦下，他示意楼南先不要开口，“风圣使，此话怎讲？”北幽心想他们虽为青阳做事，但却也从未察觉什么异样，为何歌凤缺会说他们是青阳的棋子呢？
“你们只知他欲夺龙渊剑，却也不知他得到龙渊剑的真正目的？”歌凤缺见他们神色有些疑惑，便知自己心中所想不错，青阳真正的谋划的确不被所有人知晓。
“青阳师兄夺龙渊剑不过就是想要让圣婴教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能够统领江湖。”楼南蹙着眉道，“这有何不妥？”她到底是不相信歌凤缺的。
“若真如此倒也好。”歌凤缺冷声一笑，“若只是这样简单，他又何必同穹武国摄政王联手？”
“你是说，师兄他与穹武国的慕山有往来？”北幽对此事也是闻所未闻，他虽常年帮青阳做事，又跟踪歌凤缺，但对于此事却是从不知晓。
“师兄，你别被他的片面之词所欺骗。”楼南依旧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歌凤缺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冷声道：“他令我割裂江湖势力，表面上是道让我报当年之仇，但这其中他所得之利却也不小。”顿了顿，“寻找龙渊剑和无叶之庭，不过都是他为了达成最终目的手段。”
北幽和楼南闻言，不禁沉下来思索，又听歌凤缺继续说：“我虽不知他的最终目的为何，但他已欺骗我多次，我不可再信他。”
“他欺骗你？”北幽蹙眉，在他心中，他觉得自己的师兄青阳向来都十分爱重歌凤缺这个弟子，他们师徒二人多年相处也并未有任何的矛盾，怎么会如此？
歌凤缺并未与他仔细解释此事，而是冷冷地看向楼南，道：“师叔，庭雪的双腿其实并无残疾，这么多年你可知此事？”他知晓北幽已是有了倒戈之心，但若是要劝说动楼南，那么必要用触及她底线的事来激她。
于是，他才提及了叶庭雪。
“你说什么？”楼南此次因大战之后太过劳累，又加上见到叶庭雪十分欢喜，其实并未注意到她的双腿已痊愈的事实，如今想起来便更是大吃一惊。
她几乎心神惧乱，向后退了两步，幸而北幽将她搀扶住，“怎么了？”北幽其实此次第一次见到楼南的那徒弟叶庭雪，自此之前从未看过一面，自然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震动。
“你不信可自己去问。”歌凤缺蹙着眉如此说到，他并不在意楼南眼中的震惊，他只需要楼南相信他，而因此对青阳产生戒备之心，从而归顺自己麾下。
“这么说，庭雪多年来其实能够自己行路，却被迫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当她意识到此事时，心中一痛，自己从未有一次怀疑过青阳，所以也未曾查证，却不想被他欺骗了这么多年。
“是青阳封住了她腿上的经脉。”顿了顿，“又让她每日饮药。”歌凤缺继续说到。
“那药！”楼南阖上双眸，那药每每都是她自己从圣婴教带回白泽雪原，让冬柘她们煎好看着叶庭雪服下。
如今看来，自己却也是帮凶了！
“你无须自责。”歌凤缺自是猜到了她的反应，“眼下她的双腿已被治愈。”
“你们说的便是那白衣少女吧。”北幽这才反应过来，“我见她双腿双脚并无残疾，原来竟是经历了这样的事。”
“青阳得到龙渊剑后绝不会顾及你二人。”歌凤缺见势，继续将话题引回至正题之上，“但我知晓龙渊剑的所在。”
“什么？”北幽一惊，他这段时日在圣婴教中，并未暗中跟随歌凤缺，自然不知歌凤缺去过了冥海，见到了什么。
“但我眼下不可取它。”歌凤缺顿了片刻，“且我需它有用，不过只要你们应下为我所用，圣婴教日后便交由你们二人。”
他这般步步引导下来，楼南和北幽已是在心中有所犹豫，“你们想清楚再来找我。”言罢，他便要离去，却被楼南唤住。
“歌凤缺，你等等。”楼南出声唤他，“有一事，我想还是告诉你为好。”
“什么事？”歌凤缺蹙眉，心中颇有中不好的预感。
“我无意中发现师兄他去过朱雀洲。”楼南之所以会觉得此事蹊跷，便是因为他们圣婴教在朱雀洲并无分坛分堂，且从不与朱雀洲有任何的往来，但她却已是发现几次青阳往来朱雀洲与流离之地之间。
歌凤缺闻言忽而想起了那次他去寻夜苏帮忙，夜苏便也是说青阳那时正从朱雀洲的方向赶回流离之地。
那时他虽也疑惑，但却并未怀疑什么，但眼下却是不同了。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飞身而去，没入浓重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楼南与北幽二人在此相视一望。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北幽望着歌凤缺离去的方向，如此问楼南。
“我不知道。”楼南摇了摇头，“不过，关于庭雪的腿疾一事必然是能够问出真假的，倘若此事是真，那么我们或许要考了一下他的话了。”
“好，此事便交由你去询问。”北幽点点头，他们二人便打算就此行动起来。
另一厢，离开了房中的荀钰在院中转了许久，见着天光微亮之时，他才缓步朝着桑尘的房中行去，关于这两日发生之事他需得写信回一趟逍遥宫中，让荀清欢知晓。
他站在屋外正想叩门，却不想桑尘竟是已经将门扉推开，“咦？荀钰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他大清早便在门前见到荀钰是十分诧异的。
“桑尘，我借你房中纸笔一用。”荀钰如此说到。
“好，荀钰公子进来吧。”桑尘说这便侧身让开道来，迎着荀钰进了屋中，“荀钰公子为何要用纸笔。”
“这几日之事我需得告知师父一声。”他如此说到，自他对叶庭雪的误会全部解除之后，他也不再隐瞒桑尘这些事，因为他知晓叶庭雪将桑尘看作亲人，而桑尘更是对她忠心耿耿。
“原来是这样啊。”桑尘言罢，来到案几前，“荀钰公子我帮你研墨吧。”
荀钰点点头，站立在案几前，敛过衣袖提起笔来，他不仅仅是要将这几日的事告知，更想要知晓上一次在绮罗山中他写的那封交由属下的信，信上内容是否已经查了个清楚。
大笔落下，他颀长又飘逸的字体便渐渐地落在了纸上，桑尘虽不懂得欣赏，但也觉得荀钰的字飘然之中带着一股轻灵的仙气，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