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杂谈
燕北车走过窄窄的地下室楼梯,从【后生酒吧】后门钻出,重回地面。绕着设计好的无监控路线,闯出这片区域,重新目视冷清的街道,他突然升起好奇心:酒吧门外的锃亮敞篷车到底丢没丢?如果没丢算他运气好,若是丢了他得提醒撩妹公子,您的车丢了。于是躲起来欣赏他的表情,也是一大乐趣。
他拐回去看,车果然丢了!进酒吧来回不到五分钟,说没就没了!偷车贼也有帮派,知道东港四家族和附庸小贵族的车不能碰,只要你上网认脸,去买消息,这些人的坐骑都能查到。那么之后的各个区犄角旮旯闲逛的名车美车,一般都是外来者的所有物,可偷!至于这里的其它路子,曾经厮混东港等级不高的燕北车也听闻一二,现在则不太熟悉。
他取了个自动贩卖机里的咖啡,抬脚更像给公子报喜,公子则自己搂着双“喜”出来了,两个身高相等的淡妆美人。亲吻中下意识找自己的车,眼珠子骨碌三圈,上下左右全看遍也没有,他推开她俩,露出恰到好处的错愕和愤怒。
“宝贝们,等我一下,我处理点事务!”公子耸耸肩,若无其事的打了一通电话,陪两人站在暗夜中聊天。不出三分钟,车子原封不动的回来了,开车人穿西装,一下车就鞠躬:“继少爷,万分抱歉!您的车。”
少爷摆手,手一甩,眼睛一动:“你看着办吧!”少爷搂着两人轻快的说:“我说什么来着。就一句话,什么事都办得到!”他挥挥手,携美人上车,在西装男的鞠躬下开走。红亮的车灯耀眼路人,燕北车蹲在角落目睹全过程。自言自语:“继少爷是哪根葱?东港啥时候有这号爱吃野味的吹牛人了?”
他在档案里搜索关键词,试图查找伟大的万事同少爷,没找到!在搜索李氏附庸者里找到了继家,不过是个宠物喂养的幼崽罢了。连东港四家族在燕北车眼里,都是宠物。宠物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大贵族:郁金香,第三区真正的地下统治者。【八面佛】只为大贵族服务。
郁金香的领袖戴着一枚奇异的拥有无上权力的戒指,谁戴着它【八面佛】就服从他,无条件的服从。燕北车叫他掌戒人,他们在六年前的洗礼上见过一面,白色戎装、伟岸身躯和披靡的气势,是燕北车对他真实的感知。
燕北车写完档案继续游荡。行走在人群中,如同在远古的森林里探索未知,每个人是一颗流经岁月的古树,繁茂枝叶是全部的过往经历。他小心走着,总需要努力的探索、尽力的猜测。他时常感觉艰难,肉眼凡胎怎能揣测得了千人的万般变化?遇的多了或许足够总结规律,或许用信息足以知晓他人的全部,可每次执行任务,这个过程都亲切的告诉燕北车,过往的判断方式和经验全是错的、假的。这总会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于是他更加多疑、残忍、暴虐,并把自己套进口袋里牢牢钻进,绝不出去。一旦出去,他会变成死人和疯子,他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
他们看商品,燕北车看他们,一种游离和疏远感由心而生,越走越心惊,他决定骑电动车回去,不巡视了。
他返回特勤区寝室是九点。他脚踩在凳子铁杆上,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本灰皮塑料巴掌大的手册。里面最新页上面写着:请痛快出手,别死了!
他自从拥有超能,执行任务变随意了。他随意的写:日复一日的生活磨掉了我的激情,那新的玩法能刺激我的神经吗?想来我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从前,给我武器和目标就好,但现在不一样的。见识过天工组的概念装备和其巨大的破坏力后,我就明白,我也是一件装备。总会有新任务,总出现新的打击地点,于是我开始使用新式武器,看见了最纯粹的暴力,释放了最原始的野性,这是我所厌恶的!我开始寻找新处理方式。是冲击波、毒药与子弹。这才是我欣赏的艺术!
这不是本指导手册和错题本,更像是狂妄的幻想和发泄,他总会在最需要时翻开它,寻找内心的答案。它或许还会成为自传,就叫燕北车回忆录。
开电脑插硬盘查毒,整理今晚获取的最新信息。夜很深,他工作到半夜才睡下。
次日清晨,军需楼下的燕北车,凝视楼前石坛里的梧桐林。饱满的白露涂抹在梧桐枝干和叶片上,云雾里整装又流归大地,梧桐的表皮更湿润,散发出绿莹莹的光泽。第一缕微光贯穿而下,白雾似屏风般缓缓拉开,梧桐像初醒的美人,向外伸展纤细的手臂,她昨夜一定做了个好梦!
八点,军需楼门从外被准时打开。同开门人打过招呼,燕北车直奔三楼最里侧房间,一间门上有五个锁头的臭窝。
他靠近一看哈哈笑着说:“老东西又安两个?”他决定先礼后兵:“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里面没人,不要敲了!”屋里大喊。燕北车立刻掏出兜里的铁丝,挨个锁眼咔咔猛撬。
“没用的,我这是最新的防盗锁,一个连着五个,五个等于一个,转动任意一个其它都会跟着变化,你是开不了的!”屋里传来张狂叫嚣。
他站在门口狠狠踢门,掐腰喊:“有种你出来。”
“有种你进来”里面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燕北车嘿嘿一笑,掏出锤子和锥子,冲着门缝一顿猛砸,咚咚!在孜孜不倦的凿击声和屋内人愤怒无奈的叫喊声中,门终于被搞坏了。
他背手迈着四方步走入,脸上那胜利者的笑容很欠揍:“让我看看,这是谁?”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者留着修剪吝啬的胡渣,健硕上身穿紧身的脏背心,看起来威武还脑子不好使。他放下项圈:“把里面的炸药取出来,做成三个小型的遥控炸弹,人工费我出。”说话同时用手势暗语:“帮我查一下项圈里炸药来源。”
老者一脸不耐烦:“知道了,滚吧!”他的暗语:“没问题。”他是燕北车的半私人武器顾问,天工部的大能,平时制造项目繁忙,帮他查已经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