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心烦
江清越翻墙出来的，自然也是翻墙回去，他刚开门就对上了钟离溪的脸，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当门神吗？”
钟离溪看着江清越手里的冰糖葫芦：“你出去了？”
江清越想藏冰糖葫芦也已经晚了，本来想装模作样的再出去一趟回来的：“有什么想说的吗？”
“该吃饭了。”钟离溪点头。
江清越：“行，吃饭吧。”
他就看看这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
江清越把冰糖葫芦塞到他手里，率先下楼，接着小二就上了一桌只有简单酱料的白灼素菜。
江清越：“……”
他看着施然走下来的钟离溪，眼里全是不敢相信，如果眼睛能杀人，钟离溪现在已经死了：“你就让我吃这个？你好歹让我吃一口热的吧？”
这小子最好不是故意的，不然他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店里的素油用光了。”钟离溪目光还是落在那冰糖葫芦上面，好像不明白江清越为什么要买这种东西又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他，“我先帮你拿着？”
江清越抱怨归抱怨，但是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给你带的，小孩子才吃这些东西。”
钟离溪听完之后就吃了一口冰糖葫芦：“那你唇角为何有糖渣。”
江清越：“……”
“这饭你还吃不吃？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不能吃了饭之后再吃吗？”江清越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唇角的那点糖渣舔干净，“真不懂事。”
居然还真有，他还以为这小子在诈他。
钟离溪只能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一边吃饭，看起来有些好笑，而罪魁祸首的江清越对此表示很满意。
“你不去云家见你外祖，那到蓬莱的时候，你总要去见你娘吧？”江清越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嘴，就想看看钟离溪现在跟云家的关系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
“你去找踏雪了。”钟离溪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江清越见他发现了，倒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是，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钟离溪声音细如蚊呐，要是江清越不仔细可能都听不见。
江清越放下筷子，抱着双臂，虽然这些人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大概能猜到一点：“和阿漱有关系，是不是？”
或许就和他猜想的那样，钟离家，除了钟离雅父子和那两兄弟之外，没有人喜欢他儿子，甚至因为他儿子的原因发生过很大的争吵，让云相顾宁愿长住蓬莱，钟离溪和云家断绝关系。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阿漱送走。我肯定也和你说过，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江清越从来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他当时不可能没有考虑过钟离溪的情况，他什么样的性格他自己清楚的很。
糖葫芦的木棍被折断，钟离溪像是有点慌乱的看了一眼那根糖葫芦，良久，久到冰糖葫芦上的糖开始有融化的迹象：“可你说，阿漱是你的第二条命。”
江清越怔住。
他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所以不论如何也要保护钟离漱的钟离溪，明明那把称为亲人的刀已经一寸寸的割在身上，却还是固执的守着一句话保护钟离漱，就像守着他说过的一句会回来一般等着。
“你小子是傻子吗？玩笑话你分不出来？”江清越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第二条命，难不成我还能转世投胎不成，你真的是傻得可以。”
他发现自己心口又无端的烦躁起来，想发泄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或许狠狠的骂一顿钟离溪可以会好很多，再不然狠狠的揍一顿应该也是可以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钟离溪这样的蠢货，他和钟离溪什么关系啊，就这么一句话，把自己的家弄成这个鬼样子，这不是傻子就是疯了，钟离溪要是他儿子他能直接把钟离溪打死。
江清越感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瞥了一眼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开始手背的青筋就开始暴涨，蓄势待发，他闭上双眼，缓慢绵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忍着、忍着，不能动手。
这件事错在他当年没有想到钟离溪是个这么轴的人。
他按道理应该是会把阿漱送到青虹寺的，怎么会送到烟霞暝，他真的想不通，哪怕钟离溪那时候跟他真的成了好友，他也不会这么想不开的把一个小孩交给钟离溪。
他那时候脑子是真的被门夹了吧。
“吃饭吧。”江清越压下心里那股想要将钟离溪撕成碎片的暴虐感，他不明白怎么现在总是会有这种感觉，他就算成了魔修也不会连基本的情绪都掌控不了。
可心中就是有个声音在说，只要钟离溪死了就没事了。
一切杂念因这个人而起，这个人消失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半晌过后，江清越还是放下了筷子，他没办法继续和钟离溪同桌吃饭，起码今天不能：“我吃饱了。”
钟离溪手指动了动，冰糖葫芦上的糖汁已经滴到了他的指缝，但最后他只是嗯了一声，看着江清越离开。
其实江清越还活着的时候，他爹娘都很喜欢江清越，即便这个清灵子是全真道的弟子，和他这一世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他爹娘还是很欣赏清灵子的，所以江清越去烟霞暝为数不多的几次做客都是按上宾之礼来招待。
只是后来的事情谁都没有料到，江清越会死的那么决绝。
江清越在房间里狠狠的捶了几拳自己的包袱：“这小子在搞什么，莫名其妙让我欠这么多人情，果然从小就憋着坏，没安好心。”
他根本不需要钟离溪做这些事情，钟离溪到底要干什么？
钟离溪是不是以为这样做很让人感动，他感动个屁，他现在烦得要死，要是他知道钟离溪是这样子的，他当初就算让钟离漱流落街头都不会交给钟离溪。
“我又没有让人家宅不宁的嗜好，他在搞什么。”江清越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心里的火气越大越想把钟离溪抓过来揍一顿，顺便问问当年的自己是不是脑子有坑。
“什么都忘了的感觉就是不好。”江清越扶着气的有些头疼的脑袋，想不明白更加不能理解钟离溪这种行为，“他绝对是个疯子，从小就不正常。”
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猛的抬头：“或许清心和尚知道些什么？”
他当时从青虹寺里面醒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道，但是除了正常的遗忘之外，他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钟离溪和钟离漱两个人的一分一毫，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虽然清心也不见得会知道，但万一清心可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