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她上个月看中了这款包，可当时柜姐说这是全球限量的，订购的优先权按照会员等级来排，王夫人排不上号。
看文倾进来就嫌东嫌西的架势，这包说不定是真的。
“这包？好像是限量新品吧，不过家里包太多了，我也没注意，”文倾走到沙发边自顾自坐下，将包往边上一扔，露出了车钥匙，道：“开始上课吧，车找人给我看着点儿啊，别再让不懂事的小孩儿给划了，难得修。”
王夫人低头一瞧，脸色当即由阴转喜，吩咐人去把车开进来，很是客气问颜怀冰：“颜律师，这位是？”
“这位是世界顶尖的钢琴家，姓文，”说完，她又小声凑到王夫人耳边，道：“文老师的家世不能轻易透露。”
王夫人瞬间瞪大了眼。不能轻易透露，那得是几代呀！王夫人的脸说变就变，从傲慢的暴发户瞬间变成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亲自给文倾倒茶：“文老师，您喝茶，我这就让人把我女儿叫来。”
文倾瞥一眼茶杯，手一动不动，“茶汤颜色不对，一看就不是好茶，不喝。”
颜怀冰默默低下头，忍笑。家里奶奶100块三斤的茶叶，她看文倾喝得挺高兴的。
余光瞥见小女孩快要来，文倾站起身往客厅的钢琴走去，不由分说先弹了一段，激昂雄伟，手快得能晃出重影，听得外行人一愣一愣的，直呼了不起。
乐曲还没停，王夫人就高兴得连连拍手，同时训自家女儿：“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甜甜看见没有！你要跟这个姐姐学啊！千万不能输给班上的同学们！咱们家条件虽然差点，但你要争气啊！别一整天的就知道偷懒，让妈在那群阿姨面前没面子！”
忽然，文倾用力往琴键上一砸，乐曲戛然而止，声音响得让众人瞬间闭嘴，不明所以看向文倾。
而此刻的文倾面色十分难看，走到王夫人面前，劈头盖脸将她一顿骂：“这琴这么差劲！你怎么好意思给孩子弹！能学得下去吗！我从来没弹过这么差劲的琴！你这当妈的也太差劲了！怎么就不努力一点，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呢！别一整天就知道偷懒，朋友来家里看见这么便宜的琴，我都替孩子丢脸！”
“？”这是什么情况？
王夫人被她骂得懵了，瞬间不知所措。
而一旁的小女孩瘪瘪嘴，“嗷”一嗓子哭开了：“就是就是！他们都说我家土！”
文倾说得痛心疾首，仿佛王甜甜之所以学不好钢琴就是因为王夫人没给她买最好的钢琴。
“哎，算了，来的都来了，看在颜律师的面子上，教教看吧，”文倾朝众人摆摆手，道：“小姑娘一个人留下，颜律师也可以留下，其他人都给我走得远远的。”
王夫人连连答应，让其他人都离开，走之前瞪了一眼自家女儿，凶道：“别哭了！跟老师好好学！”
王甜甜抽抽搭搭几下，的确不哭了。倒不是被她妈凶怕了，文倾见她圆溜溜的眼睛精明得很，想来之前哭也是趁机骗她妈妈的。
好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难怪折腾走了那么多老师。
不过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落在她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上辈子在受伤后饱览心理学书籍的文倾摩拳擦掌，准备将知识化为实践。文倾让颜怀冰坐下，朝她挑了挑眉。
颜怀冰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开始表演了。文倾淡淡道：“来，王甜甜同学，你先弹一段我听听。”
王甜甜随便敲了几个音，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文倾也不恼，只弹奏一段旋律，道：“试试，会弹吗？”
王甜甜不动。
“哦，不会，这么简单不能直接复弹，王甜甜同学不聪明啊。”
“？！”王甜甜瞪了文倾一眼，迅速弹了一遍，挑衅似的朝文倾扬扬下巴：“谁说我不会！”
“嗯，达到我学琴一个月时候的水平了。”文倾轻描淡写点点头。
“一个月？！你骗谁呢！”
“不信？”文倾拿出手机，给她看视频：“这是我学琴一年弹的曲子，你已经学琴2年了，能弹出来吗？”
老旧的视频里，4岁的小女孩的弹奏行云流水，曲子难度更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看得王甜甜目瞪口呆。
颜怀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身后，低头看视频。
“这......真的是你？”王甜甜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弱声弱气问到。
“那当然，你没有弹钢琴的天赋，为什么还要学呢？普通人和天才是不能比的，何必浪费时间呢。”
实话实说，王甜甜的钢琴水平在同学龄的孩子当中算是中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不愿意弹琴，要是认真起来，肯定没谁能比得过。以前的老师们和妈妈也是一直夸她聪明有天赋，只是不认真而已。小姑娘年纪不大，好胜心不小，绝不能接受别人说她不聪明。
可是视频里的人比她小那么多，还比她厉害那么多，难道她是真的没天赋？王甜甜想着，嘴巴当即瘪了。
文倾继续火上浇油，叹气道：“也不怪你，我从小练琴，每天至少八小时，你这一天就两个小时还不认真，能弹得好才奇怪了。你要学的东西不少吧？我听颜律师说你每天课都很满，又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哪里能学得好呢？”
“可怜哦，你妈妈都只顾自己出风头，一点都不考虑你的想法。甜甜啊你要知道，不是每个父母都爱孩子的，人啊只能靠自己，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喜欢什么就拒绝，反抗也要聪明的反抗。”
文倾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王甜甜的心上，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大滴大滴顺着脸颊往下掉。
颜怀冰适时递上纸巾，看向文倾的眼神里俱是无奈。文倾却笑嘻嘻的，朝她眨了眨眼睛，转头问王甜甜：“你喜欢钢琴吗？”
小姑娘瘪着嘴，重重点了点头。
“行，那就别哭了，好好弹琴吧，眼泪一无是处。”文倾翻开曲谱，让她练。
向来淘气得没有一刻闲的小姑娘竟然一边哭还一边练琴，颜怀冰不由得向文倾投来赞佩的眼神，小声道：“厉害呀。”
文倾得意扬扬下巴，道：“人不受点挫折怎么能行呢？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再说了，对于那种家长，早反抗早解脱。”
“我会再教她一段时间，你也不用太着急找新老师。”
“担心她长歪？”
“我是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文倾玩笑似的，又道：“逗她哭也还挺好玩儿的。”
颜怀冰无奈浅笑，打趣她：“你自己哭还好玩儿吗？”
“......能不能不提了！我不要面子的吗！”文倾气呼呼地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