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元席
第54章元席
姜宁晚又到了另一处军营。
待她回过神,她人已经立在帐子跟前了。
姜宁晚怔愣地看着跳动的烛火,喃喃“元席”二字,这是个很陌生的名字,但他的面容,她再清楚不过,他是沈煜。
好消息是她终于找到了他,坏消息却是他不记得她。
军地里头的人将她的包袱掀开,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便指着出口,令她离开,姜宁晚瞥眼前头越走越远的高大身影,扭过头,挤出眼泪卖惨,拽掉自己的假头套,硬是央求着营地里头的人将她塞进一旁修建的难民营中。
难民营里头的环境出乎她意料,地面平坦整洁,几处帐篷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帐篷外晾晒着干净衣物。里头大多是老弱妇孺,妇人坐在小板凳上,缝补衣衫,见到姜宁晚进来,还擡头对她笑了笑。
孩童们三两成对,围到她身边,仰起小脸:“姐姐好。”
姜宁晚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饼子,递给他们。
缝补衣裳的妇人停了手中动作:“姑娘,先擦个身吧,后头有小河。”又补充了句:“你放心,这处军规森严,你只管安心。那条小河,就是我们浆洗衣裳、洗澡用的。”
姜宁晚点点头,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出去。
只不过出了帐子后,她便调转了方向。
立在树下,站了许久。
她一瞬不动地看着远处的主帐,半晌,方才挪动脚步。
“何人?有何事?”巡逻侍卫询问。
姜宁晚将方才的事一一道来,最后方才表明自己的来意,她想来感谢将军,感谢他收容她。
侍卫逡巡她几番,拧着眉,当即便要拒绝。
这时方才同元席一道带回姜宁晚的人走过来,看清楚姜宁晚的长相,挑了挑眉,挥手便要放行。
姜宁晚道了声谢,径直去了主帐。
帐内烛火暖黄、通明,
姜宁晚扭过头,见到了自己熟悉万分的身影,他脱了上衣,背对着她。
她视线向下,落在了一侧小几上的药油、药草上。
她抿唇,放轻步子行至他身侧。
“上药。”声音喑哑、冷硬。
姜宁晚握着药油的手微顿,旋即垂下眸子,熟练地揭开瓶子,倒出药油,在掌心搓热后,方才动作轻柔地摁上他肩胛骨、背脊处。
元席半睁了眸。
姜宁晚手心向下,鼻尖猛地泛酸,他脊背处有很多伤口,小的、大的、深的、浅的,纵横在一块儿,竟难找到一块光洁之处。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正落在男人硬实紧绷的背脊处。
姜宁晚来不及去接,当下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擦,沁凉的手心贴了上去。
元席骤然转过了身,二人四目相对。
姜宁晚错愕地立在原地。
小几上的物什噼里啪啦砸了个干净。
姜宁晚刚欲弯下腰去捡,手腕忽地被攥住了,陡然,一瞬间,她被拉了过去,与他近在咫尺,彼此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谁让你进来的?”
元席的目光犀利,带着审视,似要将人看穿。
姜宁晚垂下眸子,轻声道:“大人,我是您方才在外头救下的女子,我只是想进来,跟您道声谢。”
元席只盯着她,未曾出言,目光犹如实质,寸寸带着锋利。
姜宁晚沉默地擡起了头,眼眶泛红:“大人,多谢您。”
掌心下的手腕细弱,元席皱了眉,松开了手,大掌抓过一侧的外裳,披在了身上,扭过头,目光落在姜宁晚泛红的眼眶上:“不必谢。”
待走出营帐,姜宁晚径直回了难民营,将沈煜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一年前,他跌落崖底,被人发现,带到了军营中,因表现出色,被元太子收作义子,改名元席。
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飘落,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远处山峦,皆被白雪覆盖,树木枝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天冷了下来。
“宁晚,又在为大人缝什么呢?这么勤快?”
远处人打趣了一声。
姜宁晚笑着擡头:“你别胡说,是人人都有份。”
现在天气冷了,营中皆要备齐御寒物什。姜宁晚擅长针线,多少能帮上些忙,这几日,她都在静心地缝补衣物,她所用材质,皆是拖着营中人从各处搜罗而来的粗棉布,粗棉布物美价廉,质地虽略显粗糙,但胜在厚实耐用。她将几层粗棉布密密缝在一起,又在夹层中填充了柔软芦花,这般轻盈柔软,保暖极佳。
“你这手可真巧,快让我瞧瞧。”
齐大嫂凑了过来,爱不释手地仔细瞧着姜宁晚手边各式长袄、短褂。
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