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逃离计划

杨老师是湖南人，考到了边疆师范，后在学校谈了奎腾的男友，毕业后分配到奎腾四中。自从30年前建了边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老家湖南。她也是无数个远离家乡，为了工作，为了爱情，身在外地打拼的人之一，杨老师的孩子因为特别优秀，被保送到中华大学，现在已经毕业，也有好几个年头没有回来。“杨老师现在带的哪个班？”米阳问。

“高二班，把你们送走了，我从高一接着带，”杨老师笑着说，看着满桌自己的学生，哪有老师不感慨。虽然没有几个出人投地，但作为曾经的老师，只要学生知道感恩，就已经知足了。

“杨老师，今天米阳有心喊我们聚一下，我这个班长做的不称职，马上就要隔离宵禁，外面都人心惶惶，咱们还能在这聚到一起，不止同学情份这么简单。杨老师说句话，我们端个酒，”费亮亮说道。

“老师我们已经毕业了，成人了，可以喝酒了，”刘小清笑嘻嘻的说。

“好，你们都是老师的好学生，老师今天也喝一点点，”杨老师说完祝酒词之后，大家干了第一杯。

“医院什么情况，听说最近不少人在医院死亡，可怡给大家说说，”费亮亮说。

“还没有外面谝传子说的那么邪乎，都是人吓人，目前还没有因为bgl病毒死亡的病例。”王可怡说道。“第一例出来以后，政府隔离的时机很好，因此没有大面积感染。”

“你们内部已经公布出现第一例了？”艾一问。

“最近才说，因为外面传的太厉害，才没有对外公布，杨老师，学校是否也都发了通知？”王可怡转而问杨老师。

“已经接到通知，明天就全部停课，”杨老师说。

“我们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刘小清笑着说。

“这还有咒自己的呢，我可宁愿不要停课，”王可怡说。

同样的事，每个人看待的角度不一样，因为现代的年轻人都没有经历过那种恐惧，有人还会因为这个感到兴奋，有人感到新奇。米阳因为经常了解这方面消息，因此对此更加敏感。

大家边吃边聊，因为毕业已经一年，班主任老师虽然在场，但大家都已脱离束缚，因此并没有感到特别别扭，气氛很好。

“我提议，后面施行宵禁，白天还是可以出来的，我们每个月定个日期出来碰一下，”米阳说道。

“好是好，怕是饭店都关了门，我们去哪聚？”费亮亮说。

“你们理解的太简单，说是宵禁，实际上白天也可能是禁的，”杨老师说。“我一个在宣传部的老朋友说，我们已经上了央视新闻，天天看新闻，我们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新闻了，目前只有政府内部有几部电话可以和外面联系。”

“上了央视不是大好事就是大坏事，给我感觉不好，”费亮亮说。

“最近都在家里好好待着，哪也别去，”杨老师嘱咐道。

饭闭，米阳把艾一送到政府大院门口，又骑着摩托回火鸡时代把孟雨接上回家。

“米阳，你说杨老师为了爱情连父母家人都不要了，是不是太狠心了？”孟雨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米阳带上头盔说道，“像杨老师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边墙隔绝了bgl病毒，也隔绝了多少亲情。”

“是我的话，我是不会选择离开父母，”孟雨说。

“但你的父母却选择离开了你，”米阳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孟雨能听懂，这不是在损他。

孟雨被米阳突出其来的话怔住了，是啊，他不会离开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却都选择离开了他，分分离离，生生死死，人生要面临多少选择呢？

晚上，米阳和孟雨睡在一起，翻开手机，玩着单机游戏，因为网络断了以后，什么都玩不了。

“米阳，你听到有人在哭吗？”孟雨问。

“好像是，”米阳也听到，站起来贴着门，他能听出来那是母亲刘贞的哭声，这会儿难道又和父亲吵架了。

“听到了吧，是有人在哭，”阵雨继续说。

“是我妈，估计又和我爸吵架了，”米阳回到床上，想着母亲吵架从来没输过，怎么还吵哭了，越想越不对劲。“你睡着别起来，我过去一趟。”

走过客厅，米清睡在沙发上，已经睡熟，敲开父母的卧室门，爷爷也在里面，没有发生争吵，母亲哭什么。

“妈，这是怎么了？”米阳关上门问。

“你来了也好，正在商量你的事，”爷爷说，“坐过来，我的好孙子，”说着爷爷也抹起了眼泪。

“我们商量把你们送出城，”米国强说。

“我们？”

“你和米清，”父亲说，“你爷爷打听到医院已经死了不少人，怕是我们都躲不过去了，唉，”父亲深深的叹气，“我联系了一个可以逃出去的办法，花钱也不多，正和你妈你爷爷商量。”

“逃出去？怎么逃？”米阳一直感觉自己的命运被家庭支配着，虽然他始终觉得他是一个独立思考行事的人，但是从读完书，考驾照，再考特种驾照，到去乌木，无不是家里人不断的安排，米阳觉得这些一切顺理成章却又感觉哪里不对。“我不走，我和你们在一起。”

“我的好孙子，爷爷知道你不想走，从你到了乌木又回来，我就知道，”爷爷抹着眼泪说。

“爷爷我不想骗你们，我回来是因为艾一家里出了事，”米阳觉得一直瞒着这个事，让爷爷感觉自己是因为全部想着他们才回来而感到难过，让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因此说出实情，“但是我真的不想走。”

“你妈以前也是一直不想你走，这次她破了例，倒是同意了，”米国强说。母亲一听这话，哭声更大。

“妈不想你走，妈舍不得你，但是这里太危险了。”母亲一直拿着毛巾，低着头，倚在床头柜上，哭的要说不出话。

米阳的眼睛也湿润了，“爷爷，爸，妈，你们不要商量了，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说完米阳猛的跪在爷爷腿边，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哭了起来。

回到卧室，米阳一直不说话，孟雨大概听到一些，但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说完翻个身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