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平淡生活

文命回到都城，修养了几日，才恢复了精神。看着他裹着白布的脑袋，阿星心里的疑问是越来越大了。

“公子，汝究竟是何人所伤，可是那任奚？”

“任奚？”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文命有些疑惑。

“便是那所谓的阿木！”阿星的怒火平地而起。

文命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道，“原来其名唤任奚。”

“公子！”阿星真的是搞不懂文命到底是何想法。

文命自己也搞不懂，不过他认为那又不是何大事，不必费尽心思去琢磨。

之后不久，两人便都回归自己的生活，将这段小插曲封锁在回忆中。虽然他们从未想起过，但是他们也并未忘记。

繁忙的事务倒是让任奚很快抛却了心中的惭愧与内疚，加入紧张的生活之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任奚也是每日为自己找着乐趣。时而制作一把能遮雨的器具，时而雕出一朵难辨真伪的花。他一边跟随父亲学习，一边自己创作，日子过的倒也快。

一眨眼，他便已经十五了，到了该束发的年纪了。他的大哥东川已娶亲，孩子都有两岁了。而子玉也已十三，就连最小的妹妹玲妹都已经七岁了。不得不感叹时间过的是真快。

既然到了束发之年，任奚便是大人了，可是他还跟个孩子一样，每日里都去巨石山，有时候甚至能在山里呆上好几天。他的父母实在是着急，如果他一直如此，那会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与他呢?每每他的父母谈到此问题，他都会立马跑走，去寻玲妹。

而子玉则会当他父母的说客，去劝说任奚。对于这个弟弟，任奚从来都是拿出自己唯一的温柔。只因他从小身体柔弱，实在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阿奚，汝便听从父母之命，好好的寻一姑娘，莫要在整日往那山中去了。”

“嗯，吾知晓。”此时的任奚倒像是个不懂事的弟弟，子玉是个成熟稳重的兄长。

“汝总如此敷衍，父亲所言也是为汝好，咳咳……”子玉也不是第一次对任奚如此说，可是他每每如此，实在是让子玉有些焦急，当下便咳了起来。

“莫急莫急……”任奚轻轻的拍着子玉的背，帮他顺着气，“汝本就是一副虚弱的身子，还管他人之事做什么?”任奚也是有些生气，说话开始不经过脑子。

子玉慢慢的缓了过来，他愣愣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任奚心中觉得定是自己的话说重了，伤了子玉的心。当下便柔声安慰道。

“吾不是那个意思，汝莫往心中去，吾只是想汝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子，莫要胡思乱想。”

子玉轻轻叹了口气，道“吾知晓，可是吾也只是希望兄长能够得到幸福。”

任奚坐在子玉面前，认真的看着他，轻道“汝记住，吾之幸福并非娶亲生子。”

“那汝想要如何?”子玉皱了皱眉头，问道。

任奚转悠着眼珠，仔细的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吾想要自由?”

“何为自由?”子玉这会子是极其的认真。

这倒是问倒了任奚，他慢慢的转移视线，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汝所说的自由是远离家人独自生活?还是不要身边人知道汝之近况，一切行为向吾等保密?亦或是不想承担家庭的责任，永远像个孩子一般留在此处?”

子玉的一番话让任奚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巴，最后实在是无何可说的，便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

子玉虽是身体羸弱，但是脑袋倒是灵光的很，一张小嘴也是伶牙俐齿。小时，他们三兄弟吵架，便总是被子玉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憋着气。且子玉身体又不康健，东川与任奚也是不敢对他动手，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对方身上。

东川与任奚虽然总是打架，但奇怪的是每每胜出的都是任奚。东川小时身材壮硕，力气极大，但是行动有些缓慢；任奚虽是瘦瘦小小的，但因为常年爬树，身子倒也是十分的轻盈。如此一来，东川想要打到任奚那便是有些难度了。

虽然两兄弟小时经常打架，将对方都是揍的鼻青脸肿的，但是大了之后，他们的感情倒是出奇的好。虽然此时的东川已经搬出去住了，但也还是会经常回来，与家里人团聚。

任奚虽也聪明，但是他脑子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碰上这种需要理清逻辑来与人争辩的时候，他就瞬间焉了下来，低垂着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看着任奚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子玉心里的郁闷是一扫而空，当下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见子玉的笑声，任奚也是抬起了头，轻轻的笑了。

“汝非得去吗?”任奚面色阴郁道。

“此乃光耀门楣的好时机，若吾突然放弃，想必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子玉微微带着笑意。

“汝身体实在是虚弱，怎能经受住如此的长途跋涉?”任奚倒是有些担心。

“无妨，吾会照顾好自己，阿奚也莫再让父母担心。”

任奚还想要再阻止子玉，但是他也知道，无论他如何的说，子玉都是必须要去的。

他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不在说话。子玉也垂了垂眼睑，藏起眼底莫名的情绪。

“要不……吾代汝?”任奚抬起头，有些没有底气。

子玉被任奚的天真逗笑了，“阿奚，汝连吾都说不过，还想去都城?”

听他这么一说，任奚是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子玉也是知晓任奚是在担心他，当下便安慰道“汝莫担心了，吾会好好照顾自己，在那么大的城中，指不定吾之身体会日渐康健呢!”

听闻此言，任奚眼中散发出了一些光芒，“汝所言有理，都城比吾等此偏僻小村大的多，汝在那里吃好喝好，身体定是能日益康健的!”

子玉笑着点了点头，任奚当下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当晚，东川便带着自家妻子与幼子前来为子玉践行。一家人在饭桌上本来是其乐融融的模样，但是其父番禺看着那么可爱的小孙子，当下也是瞬间就被萌化了心，便开始说任奚。

“奚仲，汝该开始物色姑娘了，汝长兄便是十八取得亲，汝最多只剩三年时间，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任奚实在是听的烦了，当下便准备放下筷子，与父亲进行理论一番，而此时子玉十分合时宜的握住了任奚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次毕竟是为了子玉践行，任奚当下也是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满，默默的吃着菜，不发一言。

晚饭过后，子玉提出要出门走走，他们的父母因年龄大了，夜间实在是不宜出走，而东川又带着幼子，也是离不开身，此时的玲妹才七岁，当下，便只有任奚能与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