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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认错

46第四十六章认错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飞扬跋扈◎

第四十六章认错

拜访过昶柳先生之后,叶任生满心欢喜地去往小院,告知了徐徊。翌日用过早饭后,又同他一道去了曾氏私馆,拜见过私馆管事,记名在册。

徐徊温书学习乃是头等大事,先前叶任生几次拜访曾老先生,皆因他身体不佳被拒了,叫她好是担心,如今将此事安置妥当,总算是卸了近日旋绕在她心头的一件重担。

她不禁两手轻快地走过大街,穿市去往商会,行至拥挤之处,见那毛酱小贩摊上又多了许多新奇玩意儿,忍不住上前凑了热闹。

“叶掌事。”

那小贩俨然已经对她很是熟悉,热络地打招呼。

叶任生颔首示意,瞧他身边一年岁不大的少年,正在旁边向客人推介商货,忍不住打量了一番。

小贩顺之瞥过,面上谦卑,“犬子粗笨,叫他来干点杂活儿,见点世面,以后好寻个营生。”

瞧他动作麻利地为来客装酱,掂钱也熟练,显然跟随父亲行商不是一两日了。

“挺好,”叶任生点头,巡过他明显比先前宽大不少的摊架,打趣着,“买卖做得挺利落。”

“都是仰仗叶掌事和商会,否则我等外民哪能如此顺当地从生意。”小贩操持着一口间或夹着昉西方言的晟州话,听得人直别扭。

叶任生不禁抿唇,随手拿起方才便跳入眼帘,造型奇特的石头。石头触手微凉,通体润白夹杂着云雾翠丝,似蓝田玉却又明显不是蓝田玉。

“这是何物?”

“青烟石,俗称假蓝玉,不是什么名贵石头,但若寻到好雕工,雕出好花,也不失为一件赏心悦目的好物。”

叶任生恍然,“在下在书上看到过此物,但据说只存在蛮荒地带。”

“是,过了浭河西山有许多,”小贩点头,“就是戈壁荒地凶险,且石头不值钱,所以采取的人不多。我们昉西管这叫槃石,来晟州前我特地去采了不少,想着带来碰碰运气,保不准有人没见过觉得稀罕,叶掌事若是喜欢,可以拿去把玩,我家中还有许多。”

“不不,怎可白取你的东西,”叶任生连忙摆手,“此物多少钱,我买来。”

小贩几次推脱相馈无果,只得收了钱。

叶任生再次认真把玩过手中青烟石,眉眼一转,“你若信得过在下,这般大小的青烟石,你可将价钱翻两番售出,且一日出售至多不超三块,若有比这还大,像可做镇纸那般大小的,可擡至百文以上,但至多不超二百出售。我想过不了多时,您家中积攒的石头都能售出。”

闻此,那小贩面上诧异,但凝神细思过,立时点头,“好好好,小的一定这么办,多谢叶掌事指点。”

“指点算不上,只是瞧这青烟石确实好看,又感你一路驮来属实辛苦,不想叫你白累了。”

说着,叶任生将青烟石收进腰间,瞧过他满铺的新奇稀罕物什,突然想到,“还有,在下想向你打听一物,你可有听说过剑刺梅?”

“剑刺梅?”那小贩面露茫然。

“也是生在那荒芜之地,一种瓣形似梅,茎身附着似剑刃般尖刺,盛放在暑时,可做茶饮用的花。”

叶任生也未成想,那先前从未听说过的野花,如今成了她最喜用的茶。如此好物若不能推广各地令天下人熟悉,只她一人知晓享用,该是一大憾事。

只是她问过徐徊才知,他亦不知剑刺梅具体产地,且那现有的花茶还是当初恩公初遇时所赠,恩公也是受于友人,若寻来处,恐颇要费些书信时间。但若是昉西一带出身,保不准便听说过,叶任生也是随口一问,不抱太大希望。

果然那小贩蹙眉凝思过,不得线索地摇了头,“听着不太耳熟,但大胤疆土辽阔,各地俗称不同。就像这青烟石,此地称为假蓝玉,昉西便称之为槃石,有可能您所说之物,在昉西称谓不同,若是叶掌事方便,可否带来叫小的瞧一瞧?”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那好,在下下回带来。”

“哎,那麻烦叶掌事了。”

“哪里,分明是在下给你添麻烦。”

那小贩搔头,“叶掌事给小的出了那么好的主意,小的也没什么能报答,这点小事叶掌事还是不要挂怀了。”

做过约定,叶任生便转身准备离去,谁知那小贩又叫住了她,“叶掌事可是要去商会?”

“是,”叶任生转头,“怎么了?”

小贩从铺下掏出一方油纸包裹,面上带有祈托,“先前多亏了林掌事的仗义解围,小的才能将那毛酱卖得如此之好,一直想答谢林掌事,奈何近来总不见他从此处路过,且商会之地也非我等可靠近。昨日我瞧您和林掌事在前头一同饮酒,便觉坊间所言二位不睦乃是谣传,小的便想请您帮忙将此物带给林掌事,算作小人的一片心意。”

见其眉间微蹙,小贩赶忙解释,“小的知您等不收他人财物,所以并未胡来,此物乃是家常特产,算不得珍贵,只是小人一点赤忱心意。”

“你昨日见我同林掌事一起饮酒?”叶任生很是不解。

“嗯,大概是……酉时,于兰街余记小馆。”

叶任生思忖过,昨日酉时,她确实在兰街余记小馆,但同伴之人分明是徐徊,“该是你瞧错了,昨日与我同行之人并非林掌事,而是我一友人。”

“啊?”小贩懵然,思索一瞬,随而面露歉疚,“那是小的眼拙,认错人了,实在对不住......”

“无碍,”叶任生并未在意,见他手脚拘束,便接过了包裹,“放心吧,在下会帮你转交的。”

“多谢,多谢叶掌事。”小贩连连鞠躬。

叶任生颔过首,拎着包裹转身离去,徒留小贩站在原地,蹙眉困惑许久。

走出东市,叶任生缓步逼近商会,偶然侧头瞧见拐角几棵茉莉,一场雨后,几多花苞凋零。

望着遍地白瓣入泥,她突然想起那日于树下撞见的“瑶芳红衣郎”。彼时那诡异而朦胧的熟稔之感再次袭上心头,叫她一阵烦躁。

也不怪那小贩会将人瞧错,便是自己,都看走眼过。

徐徊虽为书生,但身姿生得优越,且时常亲手做活贴补并游历四方,并非那等纤弱之人。

林徒养尊处优,素日举止张扬,又穿得衣冠楚楚,同等身量与年岁,从远处瞧,难免会有几*分相像。只是气质却全然不同,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飞扬跋扈,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林徒如何比得上徐徊,叶任生不禁冷嗤,提着手中包裹走进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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