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道（一）
碧空界之所以叫碧空界是因为此界多山多水，甚是秀丽，山林间驻守着各大宗门，隐藏着各大妖族，看上去青翠的林子，却少有人敢直接在上空飞行穿梭。不二手里提着酒壶，边走边喝，脚下灰褐色的云彩跟着不二的脚步踉跄前行，至于方向，在迷醉中的不二根本不在乎。
天色渐渐昏暗，依稀可见林中身影促动。
白天不二在上空飞行，这些势力或许会认为他只是恰好路过，但是晚上就不好说了。
突然间，一声低吼从山林中传来，于此同时一道迅捷的身影一跃而起，拦住了不二的去路。
来者是一条壮硕的大狗，这狗形似豺狼，身上披挂着黑褐色斑点，妖气盈盈蹿动，眼神很是凶煞，看其气势，赫然有筑基期的样子。
“道友，此地不通，还是绕道吧！”
这条大狗赫然是一个筑基期的狗妖，看其架势应该是此处狗妖一族领地巡首。
“滚蛋……”
醉醺醺的不二可不在乎这地方是不是能走，恼羞的怒喝一声。
“哼，喝了一点猫尿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二的谩骂惹恼了这头狗妖，原本有所迟疑的它，眼中顿时冒出熊熊烈火，身体猛然间冲出，化作一道长虹，直奔不二而来。
这狗妖速度奇快，竟看不出是否用过腾云之术，只见一个天狼探抓，朝不二面门拍去。
“滚！”
不二的心绪很不稳定，此时有人招惹他，堪称愚蠢。只见原本醉醺醺的不二，在感受到外界带来的威胁的时候，身上骤然升起一股狂暴之气，只听其一声怒吼，其执壶之手猛然一甩，一条淡淡的暗灰色长线陡然飞出，速度奇快，这条线直接没入狗妖的前掌，消失于无形。
原本马上就要到不二面门前的狗爪，一刹那间一分为二，竟然连鲜血都未洒出一点。
这狗妖显然没有料到变故来的如此突然，只听其一声惨叫，一个急促的转身，拔腿就跑。
不二随手一式，竟是《狂战魔功》里的开山，这一式他虽然仅仅使了几成力，但是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狗妖绰绰有余。
这一式震慑了下方观看的所有狗妖，它们无法从这一式里判断出不二的具体修为，无人敢贸然上前。
关键的是碧空界虽然狗妖一族较多，更有哮家坐镇啸天镇，但是却分成好几个家族，每个家族互不统属，而不二现在经过的这一族，在碧空界里仅是末流势力，族中并无金丹大妖，只有五六个筑基期小妖撑门面。
若是换做以前，狗妖的狼狈模样定然会引起不二极大的虚荣心，定然会极力炫耀。
然而，此刻的不二却完全不在状态，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刚才那一击好像根本没有发出一样，掂着酒壶，又变飞行边喝起来。很快，酒壶里的酒就被他喝光了，他晃了再晃，突然间狠狠的扔了出去。
就这样，不二摇摇晃晃，不知方向，走啊走，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故乡的地方，这里是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回忆，他越发的茫然。
直到他走到一个百丈高的山顶，站在高处，放眼望去，看到一条黑色的长河横亘眼前时，不二微微愣住。
此时，不二不知不觉已经飞了两天一夜，从碧空界西端，穿过数个名山大川，越过巨剑城，来到了与空明界接壤的界河。
这是和不二的记忆里，唯一有些相像的地方。虽然这条界河远远不如那条界河来的浩大，但是依然能从其中找到许多影子。
仔细看去，河岸处有码头，有房屋，有船只，有兵丁，有人来人往，比起那条界河只有战争的画面要好太多，这里显然是一处较为繁忙的交通要道。
凡间的界河和上界的界河一样，都是天然的禁区，无法飞行，只能靠渡船才能渡过，不同的是凡间界河的禁制强度明显要比上界小太多。
不二定了定神，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前走去。
这段路是如此的漫长，只因他知道此界河非彼界河，走的越近，越是不同，但他还是一往无前的走了下去。他想触摸这条河，哪怕只是相似也好。
两天多，不二的白衣显得有些脏，脸上露出的尽是疲惫，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时有兵丁在四周穿梭，让不二微微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
由于这里仅仅是个驿站码头，且又是军事驻扎点，除了军营外，周围的民用房屋并不多，路也并不是特别宽敞，来往人丁虽然说不上稀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
毕竟出界费太高，能够来往跨界的，除了有钱的，经商的，就是各个势力派出来做事的人。
这就是不同之处，上界除了极个别强横的家伙，灵魔两界除了战争外几乎零交流。
人界的界河并不宽敞，仅有一两里宽，一眼望去，对岸的景象依稀可见。不过下界界河众多，千奇百怪，也有宽扩的，其中不乏数十里宽，一眼望去茫茫一片的大家伙。
此处界河的对岸，空明界炼妖堂在把守，乃是圣殿的直属势力炼妖堂在空明界的一个分部，主要管辖炼妖塔在最西方的唯一一个试炼跨界传送阵，这是圣殿所能控制的最远的地方。
从这点可以看出，十万年前那一战对下界的影响有多么深远，上下界之间，两大超级势力的构成是那么的相似。
和上界一样，想要过河，一般只能采用一些特制的渡船，这种渡船可以在界河中畅通无阻。
不过，不二并没有上船的打算，甚至连人流密集的码头都没有去，而是从较远的地方去了界河边。
此刻的不二非常安静，步态幽幽，就连气场都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只见他沿着长长的界河，悠悠荡荡的走着，目光紧盯着河面，显得有些呆滞。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窄窄的河岸竟然变得越来越开阔，平摊的河岸上泛着盈盈白光，显得有些刺眼，这景象和不二的气场显然有些不太搭调。不二眯了眯眼，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沙粒，继续向前走。
突然，前方的景象微微引动了不二的目光，让他原本呆滞的眼神闪现出了一丝光彩。
远处，宽阔的河岸上，修建着一座离地数尺高的茅屋，茅屋前方的河岸边，一位老者坐在一把竹椅上，手拿一条长长的鱼竿垂钓。
这个场景显得有些突兀，虽然说河边并不禁止人员居住，但是界河旁边并不适于修炼，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住在这里，钓鱼就更不要提了。
原本无精打采的不二明显加快了步伐，走到跟前，映入眼中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这老者两鬓微白，脸上挂着些许皱纹，皮肤和普通老人相比略显红润，面相慈祥，一身宝蓝色宽袖常服，虽然旧了些，但依然板正干净。只见其手执鱼杆，脊背微微靠在椅背上，而双眼紧闭，像在养神，又像在睡觉。
不二站其身旁，盯着水中的鱼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仔细一看，鱼线上竟然没有鱼漂，不二心中纳闷，他耐不住好奇，探出神识，想要看看鱼线上是否有钩，然而当神识进入界河中的一刹那，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被界河快速吸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二皱了皱眉头，才想到界河中是无法使用神识的。
“老头！钓鱼呢？”
不二又观察了一会儿，见这老者好像没什么反应，就出口问了一句。
不过，他这一开口，就打破了此刻他身上那种带着些颓然之气的书生气质，暴露了的他原本的性格。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