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尘埃落定（02）

“司马如、有人要见你！”监牢入口传来清冷声音。

司马如抬头看去、只见牢房入口忽然亮起一道日光、接着便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由一名扈从搀扶、缓步走到司马如牢房跟前。

看着逐渐走近的老者、司马如先是一怔、旋即苦笑：

“老师，陛下选来让您监刑的大臣，居然是您。”

这老者便是司马如的恩师、当朝国相欧阳询。

“如儿……你可知道，陛下下旨将你凌迟，其实是陛下、是当朝文武百官献给陆云霄的投名状，杀你是投名状、那送这份投名状的人、除却老夫、还有谁更合适？”

欧阳询满脸沉痛。

“如儿，你实在是糊涂、糊涂至极啊！”

这位尊荣至极的当朝国相眼角，俩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司马如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有希望接替他位置的人。

按照他的规划、等他从国相的位置上离职，正当壮年的司马如、便会接过他帝国右相的位置。

有司马如接替他的位置，他欧阳询才敢安心卸下身上的重担。

可……现在这种情势……

让他所有的谋略都成大梦一场空。

……

帝国有句很有名气的俚语，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充满诡谲的朝堂、又怎么可能没有党争？

出名的就有帝党、太子党、冀党、楚党……

如今还得再加上这两年刚刚崛起的、以北境少帅陆云霄为首的陆党。

……

除了陛下与太子之外、绝大多数党派都是以地域划分、唯有陆党是个例外、是以他姓氏划分。

不过也由此可见、陆霄在这个帝国、权势已经大到何种地步。

政治争斗，从来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欧阳询是冀党领袖、年纪已经到了不得不退下来的地步。

可他退下来，就必须要选出一名新的冀党领袖、来维持冀党的利益，以保障他的获利和安全、要知道，他欧阳询执政多年，树立的政敌不可计数，这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下台之后，再伺机报复。

这么多年，欧阳询也物色过几个接班人，司马如是他最满意的接班人选。

可谁能料到……

如是想着、欧阳询先是仰首长叹、继而咬牙切齿。

“陆云霄……你这个误国误民的大国贼！”

“老夫、老夫跟你不死不休！”

望着恩师这般模样、司马如也忍不住的心酸。

可当他听到欧阳询骂陆霄、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恩师……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学生咎由自取、与圣者爷无关……”

“怎么会跟他无关、若不是他恣意妄为、如儿你又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

欧阳询用力拍了下墙壁、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才从怀里取出一枚层层包裹的小盒子：

“如儿，如今这种情形、便是老师我也救不了你……我为你寻了枚药丸……你行刑前务必把它咬在牙缝、等撑不住了……你就把它咬碎……”

“恩师……”

司马如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高浓度的毒药，人服用之后，喘息之间便会丧命。

凌迟是帝国最血腥的酷法之首，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若是有这枚药丸，倒是能少收很多罪。

他伸手去接、但刚伸出一半却又把手收回。

他看着欧阳询、躬身道：

“学生谢过恩师好意、可学生到底是枉读了那些圣贤书、犯下了滔天大罪、不但勾结外邦，谋杀我帝国重臣，还残害了帝国六百多名无辜百姓……这罪行罄竹难书、便是凌迟而死，也是学生罪有应得。”

“这药，学生就不要了……等明日学生挨下那六百多刀、为帝国那些冤死的英灵偿命……也好安心上路。”

“如儿，你勾结外邦的确是犯了糊涂、但你真觉得自己有罪？”

欧阳询逼视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眼中闪烁着晦涩难懂的神色。

两人师生相处多年，关系亦师亦父。

如今司马如身陷囹圄、马上就要被凌迟，他欧阳询自然痛心、但除了痛心之外，他又很愤怒此刻司马如的态度。

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居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