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王家的宴会很快就到来了,宫珩坐着马车进了王府的大门,王家的家主带着自家的儿郎就候在大门口一路把人迎了进去。
都说越是贵客到的也就越晚,宫珩这边自然是差不多踩点进门的,这时候已经满院子都是客人了。
如今天气不错,这宴会便摆在花园里,王家大大的花园被一片不小的湖泊隔成两半,男客在东,女客在西,湖泊中间还有曲桥和凉亭可供客人游玩赏景,当然也方便下人穿梭来回。
宫珩被请到主位,客人们能说上话的纷纷恭维,主要是当真昭王容色无双,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一刻似乎四周都亮堂了。
王家这种大世家世世代代不知道多少绝色佳人改造血脉,以至于站出来不论男儿女儿都是人上之姿。
说起王家儿郎,谁人不称一声俊秀,但那依旧只是凡人的级别。
而昭王宫珩,那第一眼恍惚就是九天上的谪仙,没有表情的时候更是让人走近一些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等到宫珩开口和王家主说话了,才有了那么一丝烟火气。
特别是昭王殿下明显说话语气都还算平和,看得出气场虽然冷清,但脾气似乎还不错。
不少神经紧绷着的人都松了口气,这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弟弟,如今唯一还在京都的亲王,没见到面之前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得罪不起是一个说法,就怕躲都躲不起,那才叫惨。
宫珩意外地平易近人让男客这边的气氛变得非常好,很快现场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男客这边热闹,女客这边也不逞多让,更因为没有外来贵客,气氛相对更加轻松一点。
老封君让众位小辈见礼送上聊表心意的寿礼之后,就打发年轻的小姑娘们自己去转转,她年纪大了就去歇一歇,然后其他夫人就由孙媳妇女儿她们带着去戏园子里看戏。
这一次王家请的戏班子非常有名,就在不远处的小花园里上演,男客们就直接坐在台下看,女客们则在小花园正对着的三栋小阁楼里看戏。
要是平时能坐着耐心听咿咿呀呀唱戏的小姑娘可不多,但是这一次大部分小姑娘都不愿意自己出去溜达,就跟着上了阁楼去看戏。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男客里有大气的第一美男昭王殿下了,女客们站在阁楼上看戏是和男客那边最接近的时候,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下面坐着男客。
男客那边显然也是知道的,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阁楼窗户栏杆边的众位小姐。
不过别人看不看得见那些小姐宫珩是不知道的,他只是觉得偶尔一抬头就被那些亮晶晶的首饰闪得眼睛疼。
还是自家暖暖好,除非必要都是清清爽爽的,偶尔带个发饰也多为圆润,没有那种棱棱角角的,想抱一下还会勾到戳到。
当然主要是他家暖暖长得好,什么都不带都比人家盛装的要耀眼夺目。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宫珩耐着性子和王家主谈话,直到王家主说道:“小女来信谈到朝阳县主主持的冰雕盛宴,老夫甚是向往,只奈何没有机会,不过东都这边也有许多风景优美之处,等日后王爷大婚可携王妃来这东都好好游玩一番,也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
“若有机会定然来赴王家主今日之约。”宫珩在王家主说道大婚的时候明显气势柔和了很多,王家主也是人精,自然往宫珩喜欢的话题上靠。
两人谈了一番京都和东都的不同,然后王家主颇为自豪地道:“要说这富贵之极,东都自然是不能和京都相比,但要说这精巧的东西,咱东都可是不相让的,内子听闻朝阳县主颇为照顾小女,特意嘱咐老夫请王爷带一份小礼物给朝阳县主,不贵重,但还算精巧,王爷可愿一观?”
这是王家的姑娘写信通知她爹,通过讨好暖暖来讨好他了?
宫珩:王家姑娘眼睛挺利索,永王世子不亏。
有人要给他暖暖送礼,宫珩自然乐意,于是很感兴趣的点头,王家主心中又是一缓,笑着让人送礼物过来。
送来的盒子不大,但数量不少。
“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权当给朝阳县主解个闷。”王家主让人把盒子一一放好,让后一个口齿伶俐的婆子就开始介绍起来。
很多东西本身都是西洋过来的,但是全部都经过这边能工巧匠的再加工升华。
十二花仙的自走钟,每到整点就会有一位花仙出来转圈圈跳舞,等到正午或者子夜,十二花仙就会全部出现,神态各异地舞蹈。
有舞姬跳舞的八音盒,西洋过来的是只有一个的独舞,但是这边这个确是类似于宫廷舞的群舞,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十几个小人偶跳得一点不凌乱。
手肘高可以完全打开的小阁楼,里面就是一个闺秀的房间,样样精致小巧,细节都很细致精巧。
还有利用磁石和机括组合成的【嫦娥奔月】【鲤鱼跃龙门】这类摆设,用心都很是巧妙。
宫珩觉得他家暖暖应该会更喜欢神兵利器多一点,但是这种看上去比较精致的东西应该也不会讨厌,于是也没有推辞,看了一遍就让刑一都收下了。
之后谈话的气氛就更好了,很快午宴就开始了。
此时时节正好,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也算应有尽有,王家这种大世家更是食不厌精的典范,很多菜肴甚至要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讲究。
宫珩心里有些腻歪大世家的这种讲究,因为这种讲究非常的奢侈浪费,比如用十几只老母鸡熬一碗汤下青菜,然后把老母鸡全都弃了,简直就是欠收拾。
老宫家的皇帝一直立志于打压大世家,但是其中的难度实在太大,只能不停削弱,利用寒门来对抗大世家,但是所谓的寒门几代之后就又是一个世家,这道题简直无解。
甚至人家这些大世家也都是通过一代一代人努力积攒而成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祖祖辈辈那么幸苦努力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么?
他们错了么?
那么被一只压榨翻不了身的百姓们又有什么错呢?
所以到底错的是谁?
宫珩每每想到这些都庆幸自己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不然除非是准备好了做遗臭万年的昏君,否则就会如暖暖所说,每日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晚上睡个地儿翻谁的牌子都要再三斟酌,真不是一般的累。
宫珩用过午宴带着刑一由王家的儿郎领着前去小歇,结果王家的儿郎刚刚告辞就有人来敲门说是送醒酒汤。
刑一很是警醒,看了一眼来的丫头,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身上穿的也是王家丫头的制式比甲,衣着整齐头发也规整,没有任何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身上连特殊的香味都没有。
刑一确认对方是真的送醒酒汤的丫头,这才让对方进屋,结果也不知道是对方太紧张,还是刑一太吓人,那丫头进门的时候跨门槛绊了一下,一整晚醒酒汤半碗都招呼刑一了。
丫头吓得半死,立刻请罪,刑一看小姑娘脸色苍白的样子叹了口气,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确实吓人,于是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那丫头立刻道:“这里都是给客人替换的衣服的,奴婢立刻给大人打水,大人可以在隔壁屋子梳洗换一下衣服。”
刑一看了丫头一眼,再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点了点头,以他的武功,只要有人进院子他就能察觉,是不是守在王爷的门口倒无所谓。
丫头松口气把人带到了隔壁,然后就退下了,说要去从新端醒酒汤。
刑一摆摆手把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