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别过
那天城内流传一则故事,非家的哪位夫人上山偶遇的歹徒,她身边的丫鬟忠心救主,丢了性命才护的女人周全。也有谣言传出说是非夫人是去山上密会情人,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丫鬟死了,为了名声才传出来救主这一说,可第二天散播这谣言的人都被割了舌头
安吉是出门采买是听闻这些事的,他始终难忘昨日花泷七从山上回来的场面。
本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天却忽然阴了下来,云层里夹杂着沉闷的雷声,安吉在院里寻找从丫鬟描述的玉佩,仔仔细细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闻剧烈“嘭”的一声,紧闭的紧闭的府门大开
花泷七嘴角挂着丝丝鲜血,目光阴沉恐怖至极,一副绝色面孔的眼满布泪痕,一滴滴的落在怀里被鲜血尽染的月安身上。
女人迈进院里,身后雷鸣大震,走过的每一处都是雷击下的痕迹.
似乎是没了力气,更像是心死,女人踉跄一下跪倒在地,可手上的却是平稳至极的将已经僵硬的月安放到了地上,嘴角的鲜血不断涌出,可女人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女流泪。
饶是安吉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看见这般绝望的花泷七也是心下发紧,她是个随心洒脱的人,自诩不是好人,对自己来讲,却做尽了好事,见她如今这般痛苦绝望的模样安吉忍不住上前静静的陪在她的身旁。
不一会这座府邸的男主人回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他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将人揽在怀里,一脸的心痛,我以为像他这样威严冷傲的人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本来只是微微啜泣的女人将脸埋在男人怀里的那一刻啕嚎大哭,哭声里夹杂着什么话,可我听不清
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他一进来就扑跪倒了月安姐姐的身边,眼眶好像血一般的红,他颤抖地抬起手像摸一摸月安姐姐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洞,却又怕弄疼了她似的,瑟缩了好几下最终狠狠的捶向了自己的胸口。
看他悲伤的神情、懊悔的模样,月安姐姐应该是他的恋人吧,失去此生挚爱最痛也就是这个模样了,他牵起月安姐姐的手,满是血污的手上还紧紧的攥着一个二指宽度的玉佩,底下坠着的珠子都染成了红色.
这就是花泷七丢失的那块吧?
男人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破碎的镯子上,刚刚那镯子好像有魔法一般环绕在月安姐姐的手腕上,现在却是散落了一地,破碎的纹路呈现一种刺目的美感。
他拼了命一般的将碎成七段的镯子拼凑到一起,可.
看着他们这幅模样我有点难受,也有点迷茫,我想起月安姐姐拿钱赎我的样子,想起她拿给我新衣服的样子,想起她领着我去房间的背影,想起她含笑看信的温柔。
我想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我无法理解的吧。
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就没了声音,手也无力的垂到了地上.
看着男人焦急的抱女人进屋时,目光划过我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逸理,小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看见我在看他了,对我以为不明的眨眨眼。
他.还小,不应该看到这些的。
逸理见我将他抱到屋里,疑惑地歪了歪头,可他的眼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唯一抓到的是一丝冷漠,是我看错了吗?
“月安姐姐是死了吗?”
————
花泷七的梦里反反复复都是挚爱之人离去的身影,太馗、大哥、九里、月安.
眼前的迷雾压抑的让人窒息,四分五裂的欢声笑语洒了一地,女人光脚走上去,扎心的疼。
张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花泷七擦干脸上的泪痕起了身,非即墨并不在屋里,推开门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月安不知道被安置到哪里去了,花泷七扫了一眼抬脚往逸理住的房间走去,抬手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两个小孩的对话声。
“姐姐还没起床吗?”
逸理似乎在玩什么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姐姐病了”
“月安姐姐死了,花姐姐又病了,你怎么不带我去照顾她,让她看见我们的好呢?”
“逸.逸理?”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呀”
“.”
“安吉哥哥,花姐姐对我很好,可她对你一样好,之后说不定还会有比你我更好的人出现,我不想要以前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所以我要对她比好还要好”
“你你对她.不是真心?”
“真心是真心,讨好是讨好,你怎么比我大这么多还不了解这些呀”
“你小小年纪,谁教会你的这些!?”
安吉似是有点生气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天生贱命,看尽了人心险恶,我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有错吗?跟年纪有关吗?”
“安吉哥哥,难道你对姐姐就是真心真意?你不是也怀疑她救你回来是另有所图吗?”
“.”
听着屋内的人不再说话,花泷七放下手自嘲的笑了,房门忽然打开,女人沉着脸对上了安吉震惊的眼。
“姐姐?”
身后的逸理看见花泷七更是惊讶,喊着姐姐跳下床扑腾着小腿就要来抱花泷七,女人却微微侧身躲开了,一双眼冰冷无情看的二人瑟瑟发抖。
“很好,你很好”
女人低着头看着逸理,又看了一眼安吉,舔了舔干涩的朱唇轻笑一声,又忍不住一般大小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都很好”
花泷七决绝的转头,没再看二人一眼,非即墨安静的站在不远处,手里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一双眼写满了担忧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