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游戏预热
钟有期在解决了文恪这个麻烦之后,便召来苏怜鉴处理后续。对方一踏进这满是血污的思辨馆,忍不住蹙眉:“少主,我们的计划中,应该没有诛杀文恪这一安排吧?”
“看他不爽,就宰了,你有意见?”钟有期挑眉,似有愠色,苏怜鉴低头道:“属下不敢。只是文恪并非普通弟子,他这一死,恐怕会节外生枝。”
钟有期嗤笑:“逐鹿大会将近,他若是成为薛闻笛的助力,反倒是个大麻烦,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苏怜鉴仿佛猜到了什么,他这位阴晴不定的少主,不会是看见文恪与薛闻笛交好,因而起了杀心吧?
“文恪偏居一隅,他悄无声息地死了,不会被立刻发现,只要我们瞒过这几日,等到逐鹿大会,这临渊便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谁还会在意他的死活?”
钟有期不喜他这沉重的表情,将孙夷则的剑丢给他,“这个,也给我洗干净。另外,你究竟问出来没有?”
苏怜鉴捧着那把长剑,心里直叹气:“不曾。”
“废物。”钟有期骂了一句,但没有继续责难他,只说自己要亲自审问,便拂袖离去。
苏怜鉴立在原地,摇了摇头。
黑暗幽闭的地下密室里,孙夷则跪坐中央,两根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连接于对角墙壁上,腰间的弯刀封住内息,下肢早已毫无知觉。冰冷的地砖上刻满了黑色符文,以他的鲜血灌溉图案,描绘边界,黑与红交织成海,生人勿近,鬼怪绕道。
钟有期踏过他亲手绘制的伏仙阵,走到了孙夷则面前。对方闭着眼,似乎是昏过去了,并未有什么反应。
钟有期玩味地瞧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得意的战利品:“你醒了,对吗?”
孙夷则不答。
钟有期的靴子重重踩上他的肩头,强大威压之下,铁链震动,隐有骨裂之声,强烈痛楚之下,孙夷则终于闷哼着清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抬起头,满脸血污,眼皮也沉重到难以完全睁开,幽幽暗室里,他甚至看不清来人长相,但对方那双浅色的琉璃珠似的眼睛,仿佛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冷光,令他不寒而栗。
“钟有期?”他声音嘶哑,好像只是说出这个名字,就已经耗费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是我。”钟有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你不知道顾青下落,也不知道明枢阁钥匙在哪儿?”
孙夷则讥笑:“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你的作用也就只有这个了。”钟有期放下脚,缓缓蹲下身,与他面对面,“你如果现在说出来呢,我就放你族人一条生路,要是不说,逐鹿大会,就是你们临渊覆灭之时,考虑一下?”
孙夷则沉默片刻,道:“大师伯耗尽修为,牺牲性命换来的封魔大阵,十年来岿然不动,就算明枢阁内当真有破解之法,就凭你这点手段,能轻易打破?你做梦!”
“我确实没这个能力。”钟有期竟是笑了,很快,又阴恻恻地说道,“可是,这有能力的人,已经到了。”
孙夷则瞳孔紧缩,下一刻,他就被钟有期死死扼住了颈项,那双泛着浅光的眼睛近在咫尺,目光如毒蛇那般,似要将他一口吞下。
“薛思他们都到了临渊。”钟有期贴着他的耳朵,冷声道,“你的薛大哥,我不动他。但是他那几个师弟,好像都是凡人之躯,修为也差,哦对了,他那个二师弟,似乎很关心你。你要一日不说,我就一日杀一人,你说,你的好大哥要是知道他的师弟们皆因你而死,会不会恨你一辈子?”
孙夷则被他掐得根本呼吸不过来,两目上视,即将昏死过去。钟有期撤了手,空气进入肺腔那一刻,孙夷则剧烈地咳嗽起来,咯出好些鲜血。他边咳边笑:“薛大哥只会恨你一辈子,明白吗?他只会恨你一辈子!而不是我!”
“噗――”
孙夷则被狠狠踹中心窝,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摇摇欲坠,肩上的铁链却死死拉扯住他的身躯,仿佛要将他活活撕成碎片。
“敬酒不吃吃罚酒。”钟有期冷漠地看着他,“你们仙道之人,不都要救死扶伤,福泽苍生?你就忍心他们在你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我的罪孽,我一人承担,不劳你费心。”孙夷则戚戚然笑着,“是我无能,连累他们,日后黄泉地狱任凭他们处置!但你要我背叛师门,辜负前辈心血,纵容妖魔复出,为祸苍生,绝无可能!”
“哼,死鸭子嘴硬。”钟有期微叹,像是在为他惋惜,装腔作势的直令孙夷则作呕。
“那明天,我就让苏怜鉴将那个,姓傅的脑袋,给你送过来。”钟有期缓缓转身,往出口处走,可他走两步,又忽然顿住脚,转头道,“忘了和你说,文恪死了,就在今晚,晚些时候,我也让苏怜鉴给你送过来,你的好友们一个一个来陪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孙夷则却没有回应,他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待到钟有期离去后,他才悲愤哀鸣:“师父!大师伯!是弟子无能!是我无能啊!”
滚滚热泪从他颊边落下,砸在了黑色阵中,烧起些许热烟。
翌日,钟有期去寻薛闻笛。
对方正巧在和傅及说话,俩人都背对着他。钟有期走近两步,听出来薛闻笛是在教导师弟御剑之术,傅及听得认真,并未发觉有人靠近,薛闻笛却是回过头,朝他莞尔一笑:“小年来了。”
“薛大哥。”钟有期虽是心下不悦,但面上仍是温和,他甚至看了眼旁边有些局促的傅及,抿了抿唇,“傅师弟。”
傅及愣了愣:“孙,孙掌剑。”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孙夷则,平湖城缘悭一面,都没来得及成为好朋友,现下就更是糊涂,他总不能也跟着大师兄喊人家小年,这也太无礼了,人家好歹也比自己大个四五岁。
钟有期笑着:“叫我孙掌剑未免太见外了,叫我维年便好。”
“这――”傅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不我叫你孙大哥吧?”
薛闻笛噗嗤一声乐了:“你们都是我弟弟,干脆就互相叫叫名儿算了,何必这么拘束呢?”
傅及红着脸点了点头:“好。”
“大师兄――师父叫你――”
曹若愚这个大嗓门又在咋呼了,薛闻笛一看,对方趴在栏杆上,冲他直招手,“快来――”
“来了!”薛闻笛应着,对傅及道,“小年御剑也很好,你可以请教请教他。”
他说着,又和钟有期开了个玩笑,“我先过去,我师弟就托付给你了。”
言罢,他便快活地回去东楼了。
傅及看看钟有期,又将目光移向别处,对方这回倒是没有表现出为难的样子,而是主动和他说起了话:“你哪里不太理解?”
傅及摇摇头:“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再试试就好。”
钟有期闻言,走近一步,轻声问着:“是不是码头那天吓到你了?对不住,那天我其实真得不太舒服,所以脸色才有点难看,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他实在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里好像还夹杂着一丝梅香,傅及稍稍往后退了退,脸色更红了:“我没有放在心上。你好些了吗?文长老那个药膏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