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梯田
走到半路，忽然听到夜墨尘这么一问她。上山？
慕凝愣了愣，想到上次遇到的野狼，还心有余悸。不过雾霭山因为周身环绕的雾霾，倒是甚少有人去。村里的猎户多半也只在周围一圈，几乎没敢深入的。
想到山里也许会有什么好东西，慕凝又有些跃跃欲试。咬了咬牙道：“要不明天再上山吧，现在天色太暗了，去也没什么意思。”
慕凝牵着夜墨尘的手，已经分外熟练了。照理说，他们是夫妻，有些事情早就可以做了，但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佤族这个彪悍的“抢亲”习俗。
她和夜墨尘成亲，并不是什么两情两悦。反倒是因为村里“串姑娘”的习俗才不得不嫁给夜墨尘的，一开始她还并不是十分情愿，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勉强将就罢了。但现在却觉得，除了夜墨尘，她恐怕找不过其他更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了。
夜墨尘长得好，本事也好，还有钱。妥妥的完美结婚对象。
“夜墨尘，我发现你……对我挺好的。”慕凝低头看着两人默契的步伐，闷闷地道。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相信夜墨尘是对她一见钟情。他娶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夜墨尘心头一紧，脸上笑容不减，嘴里依旧说得轻巧：“你是我娘子，自然要对你好。”
也只有慕凝面前，夜墨尘才会偶尔露出这么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要是让其他人见了，估计眼珠子都能惊掉。
慕凝终究还是没问夜墨尘为什么会娶自己，而是抬头，伸手摸上他棱廓分明的脸庞，轻声问道：“只是这样吗？”
像慕凝这样聪明的女子，有些事情瞒不了她多久的。夜墨尘眸子一沉，心里突然有些五味陈杂。
夜墨尘突然嘴角带笑，低头将唇贴近了慕凝的唇，辗转斯磨。
慕凝一呆，整个脸蛋连同细长的脖颈都开始泛红。脑子里好像有根弦绷断了，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想法。任由夜墨尘“轻薄”了半天。
良久夜墨尘才离开慕凝被舔舐的殷红的唇瓣。
回到房里，两人依旧和衣而睡。
慕凝翻了个身子，脸色还是红通通的。对着夜墨尘沉睡的侧颜，心里七上八下的。书房里有一些书信，慕凝替他整理过，却从来没翻查过。
就如夜墨尘从不过问追究她会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慕凝在身旁摸了一个空，那块空的地方，还带着余温。夜墨尘应该刚起来不久。
慕凝跟着也起了，却见夜墨尘从外面回来，表情古怪地问她：“你要在山坡上种东西？那么陡峭的山坡，如何耕种，再说了，浇灌也是件麻烦事。”
夜墨尘第一次对慕凝的想法提出质疑。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慕凝是想把裸露的山坡也利用起来。
慕凝看了夜墨尘一眼，他倒是挺了解她的，猜的八九不离十。
因为花生只占了一小部分的面积，绝大部分的山地都还空着，看着光秃秃的土地，慕凝觉得暴殄天物，就让看门的汉子没事干就帮着在陡峭的山坡上捣鼓捣鼓。
慕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听过梯田吗？”
“梯田？”夜墨尘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里露出不解。
慕凝不由得比划了一番，解释道：“将陡峭的山坡上，修成一阶一阶的，像楼梯一样，就叫梯田。”
“一般落在山坡上的雨水，沿着山坡向下流动，山坡上的泥土沙石也会被流水冲走，这样坡田上肥沃的表层土壤就会慢慢流失。更别说种植东西了。而梯田呢，不仅能在水平梯田上种上东西，而且还可以有效的防止水土流失，很好地蓄水。”
夜墨尘的眸光越见发亮，慕凝或许不明白她这一番话意味着什么。夜墨尘却知道，倘若慕凝所说可行，北地的千万废地就都可以种上粮食了。
夜墨尘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沉吟道：“依你之言，梯田如果确实可行，那灌溉除了用水车引水浇灌，可还有其他法子？”
慕凝挠了挠头，她不是学农业的。这点基本的梯田知识，还是托了上辈子农村里爷爷奶奶的福才知道了。至于灌溉……
“或许，可以在山坡之上修建个水库，将雨水存蓄起来引灌。”慕凝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少得可怜的农村生活，斟酌地道。
夜墨尘深邃的眼睛微微闪过亮光，看着慕凝眼神变幻莫测。要是平常人，估计早就被他派人抓起来严刑逼供，狠狠地拷问一番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慕凝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有心人只要稍微注意，便能发现她的不同寻常。
“什么眼神？”慕凝被看得莫名其妙的。
夜墨尘摇了摇头，有些失笑，他怎么担心起这个来了。有他在，就不会让旁人又半分觊觎慕凝的心思。
“我是想到，你这个法子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一件，但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你愿意吗？”夜墨尘问道。
慕凝瞬间就明白了，夜墨尘是想把梯田的法子想办法推广出去，又不以她的名字。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啊，毕竟，名留青史也需要相称的身份。
她这么一个没钱没势的农女，此时提出这么个“梯田”的想法，会让很多人盯上她的。
因此，慕凝毫不犹豫地道：“你做主就好。”
“你就不怕我窃取你的功劳？”见慕凝如此相信自己，夜墨尘微微扬了扬眉毛，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慕凝难得的大义凛然地说道：“就算窃取了又如何，如果真的能推广出去，那应该很多地方都能种上粮食吧，这能救很多人的。”
而且这梯田本来就不是她的想法，而是中华五千年的劳动智慧果实。她这也是借花献佛。
光是慕凝，是不可能把梯田推广出去的。先别提人家信不信她说的法子可不可行，除非上报朝廷，不然是推广不到大范围的。
“若是你想要这个功劳，也可以，只不过到时候，你要考虑的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