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报应
赵掌柜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甄磴的肩膀，然后将自己从王家得来的五百两银子也给了甄磴，甄磴推拒着不要。然而赵掌柜却非往他怀里塞了去，“留着这些银子吧，慕姑娘说你和嫂子也都还年轻，你们调理调理身子，还能再要个孩子。这人嘛，总得往前看不是？这银子你收着吧，这是王家欠你们的。”赵掌柜意味深长地看了甄磴一眼，心里颇有些同情。
这甄磴的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个儿子，还没了。这件事情天香楼不禁没有受到半分打击，反而还变相地宣扬了一番天香楼和林知县的关系。
之前林檩到天香楼吃饭，对烧烤赞不绝口，不少人心里就打着鼓有所猜测了。这次林知县如此快速果决地给出了判决，这明显就是站在天香楼这一边了。
王老爷这次的阴谋，伤害到的只有这无辜牵连的甄磴一家子，因此慕凝和赵掌柜都没有想要追究甄磴的帮凶之过，有时候法理之外，不外乎有人情。
甄磴接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半晌没有说话，这些银子都是用他儿子的命换来的。
在监牢里的王老爷神情有些阴鸷地扒在牢门边喊道：“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镇上首富王福全！叫李中来找我！对……我要见县令大人！我要见县令大人！我有话要说！”
王老爷嘴里喊的李中便是醉仙楼的李掌柜了。
牢头被王老爷的喊叫声音吵得有些烦躁，便甩了他一鞭子道：“吵什么吵！给我老实点！有银子吗？没银子就别多事儿！”
“有！有银子！你去王家，找我家大娘子拿银子！她一定会救我的！”王老爷连声说道，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直到此时，王老爷心里面才浮现了年轻时过往和王氏的恩爱。那时候王老爷不过是个穷小子，但是有几分机灵和聪明劲儿，为人又会做生意又会来事儿，因此当时他的岳家就把女儿许配给了他。王氏带着大把的家财嫁给他之后，他便如鱼得水，生意越做越大，娶的姨娘也是一个接一个。
再后来，他便几乎忘了王氏的存在。
此刻一想起来，王福全心里便有些心虚，不知道王氏还愿不愿意拉他一把。不过王福全到底还是小看了王氏的，他觉得王氏应该会救他出去的，不然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支撑那么大的家业？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再说了，夫为妻纲，这一家之主不在，他就不相信王氏能安得下心来。
但是牢头却突然发出一声嘲讽似的嗤笑，结结实实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你说的是哪个王家？槐土镇富商王家？听说王家大娘子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亲戚那边去了，我这去要银子，找谁要去啊！你就给老子省省心吧你……”
随着话音渐落，那牢头似乎也懒得再和王老爷攀扯，便走远了开去。
王老爷呆愣在原地，双手抓紧了牢门，眼里布满了惊惧和不安，这怎么可能……他家大娘子怎么可能抛下他！不！这绝对不可能！
王福全的身子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这一次他没有喊叫，身子渐渐地瘫软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李掌柜对他说的话：“这次要是没有把天香楼和慕凝收拾了，咱们这生意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时候，王福全才算是明白了李中是什么意思。这事情，从头到尾李中就没想掺和进来。事成，则皆大欢喜。要是不成，那也有他王福全来当这个替罪羊。
好啊！好你个李中！王老爷露出一个惨笑，随即身子一歪，便晕了过去了。
原本想着若是甄磴不出面，慕凝再出面的，可是因为有赵掌柜和甄磴出面了，慕凝便没有出面。她一个出嫁了的女人，确实是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上公堂，因此便也乐得在家听闲话。
这桩案子动静不小，不仅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同这乡下也都跟讲故事一样把这故事编排得跟段子小说一样了。
此时正值午后，慕凝从隔壁刘婶子嘴里听说了判决，点了点头问道：“那王家如今怎么样了？”
一旁的慕母也转过头来看着刘婶子，显然也有听八卦的意思。
刘婶子一边摆了摆手一边道：“咳，还能咋样呢？王家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呗，那王福全还有个厉害的夫人，之前因为和他夫人有点嫌隙，将他夫人关了起来软禁了，本打算着换个媳妇的，没想到自己却下了大牢了！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世事难料啊！”
刘婶子顿了顿，感慨道：“那王夫人虽然是个好拈酸吃醋的人，可是自打彻底被王福全厌弃之后，像是也对他死了心一样，不仅没有派人去打点过牢狱，连去看那老头都没去看过一眼的。想当初这王福全能发迹，那还不是多亏了他这大娘子……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慕凝不着痕迹地低笑了一下，她倒是想起来这王老爷的夫人了。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管了慕清的那档子破事，才让这王福全彻底厌弃了这大娘子的。
“王家下人都打发走了？王家家底不是厚着吗？那……那些姨娘们呢？”慕母眼神闪烁，不由得就想到了慕清。王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慕清咋样了。
刘婶子看了慕母一眼，大概也想到了这慕家还有个小姑在王家当姨娘呢，便笑了笑道：“那王家家底是厚，但是现在管事的人是大娘子，大娘子已经决定搬回娘家桑燕府丰州那边去了，这才将下人们都打发走了，连同着那些姨娘一人给了些体己，都让回家去了。”
慕母神情显然有些意外：“没成想，这大娘子还是个厚道人……”可惜了，这么个厚道人偏就嫁给了那么个不靠谱的人。
想到这里，慕母就摇了摇头不再多话。
刘婶子这边话到兴处，还欲再讲，却冷不丁就听见门外传来张小姨冷冰冰的声音：“慕凝，我知道你在家，你快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