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觉悟
戚明旭低声笑了笑，然后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地道：“我想怎么样？这话问的妙，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慕二老爷未免太过不将我戚家放在眼里了。今天慕二老爷给我磕个响头，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语气里是慢慢地傲慢和骄横。凭着戚家的名声和钱财，确实够他如此狂妄了。这十里八村附近，他们戚家就是土皇帝。
……磕头？让慕勇磕头？
慕水仿佛呆住了，目光有些僵硬。看着慕勇的神色，越发地沉重和愧疚。都怪她，可是……慕水的嘴巴动了动，看了慕心一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去。
听见戚明旭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慕家人心头都一沉，这戚家二公子未免太过了。慕老爷子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慕老婆子突然扯了一下。慕老婆子用眼神冲慕老爷子示意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管。反正老二家都已经分出去了，今天这事儿也是他自找的。
慕老爷子眼神闪烁，叹了一口气，便垂下了眼帘，权当没听到。从他当初选择了大房一家子的时候，他就注定了得偏心的。
他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是为了慕家，只有大房才能光宗耀祖，如今眼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做法果然没有错，大房现在是越发地出息和争气了。对于二房和三房，他只能当不存在了。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不说话，黄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和得意。当初这二房要死要活地非要分家，搞得她现在要一个人做那么多的活计，又要伺候两个老的，她心里早就看这二房不顺眼了。今天这二房能倒霉，还是因为她女婿，可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气了。
“怎么样？二老爷可愿意磕这个响头？”戚明旭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慕勇是被慕家分出家门的，显然和这老宅一家人不太对付。既然能够显摆自家的威风，又能在大房面前出一口气，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这个小女孩之前得罪他三弟的事情，他还记在账上呢。他三弟不在乎这档子小事，但是他可不能放着他们戚家的颜面不管。
慕恬看了戚明旭一眼，倒是意外地觉得这戚明旭还挺有气势的。戚家虽然不如杨家，可杨家那个是个走旱路的，性格又诡谲多变，这个戚明旭虽然长相不如杨修，但也还算是俊朗。此次戚明旭故意为难慕勇，不光是为了戚家的颜面，也是为了在她面前逞逞威风。
慕恬抿了抿唇笑了，看着面色惨白的慕勇和慕水两人，至于慕心则是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慕勇转过身子来，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众人的表情几乎交叠在一起，不断地在他眼前重现放大。有嘲讽的，有看热闹的，有冷眼的，慕勇感觉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随着在一阵惊呼之下，慕勇突然眼睛一花，便昏了过去了。
“阿爹！”慕水猛地扑了上去大叫道，“阿爹！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阿爹！”
慕水一边哭一边喊道，慕心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一下步子道：“我去喊阿娘，慕水你在这看着。”说完，慕心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慕水艰难地扶着慕勇这么个大男人，看起来着实有些费力，可是当她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给她搭把手。现在昏过去生死不明的人，不止是她阿爹，也是和这些人血脉相连的啊。
慕水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还有隐隐约约的抽痛，她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这些亲戚。如果说以前看慕凝的行为和举动，纯粹是崇拜仰慕她敢和爷奶叫板，今天的慕水才知道慕凝那样做的原因。
软弱和退让，只会让人将她一步步踩到泥里面去。
这一刻，慕水的眼里含着水光，同时又迸发出了一小簇若有若无似的火苗。
慕心回家去叫来了魏氏，魏氏看见慕勇这副模样，差点眼睛一翻，也跟着晕过去。还是慕水和慕心急忙扶住了她。
魏氏早就在路上听了慕心添油加醋的一番话，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伤了脸的小闺女而引起的，不由得怒从心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劈头盖脸地朝慕心打了过去。魏氏一边打一边骂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搅家精！你怎么这么能耐，居然还撺掇着你阿爹过来给你讨个公道，你也不想想这件事情都要怪谁！”
慕心被魏氏狠狠地打了几下，整个人都被打懵了。随即突然狠狠地推开了魏氏，往外跑了出去。
“这小蹄子，居然还敢跑！”魏氏痕痕地往外看了一眼，要不是顾着已经昏过去的慕勇，只怕还要再追上去打骂一番。
慕心在一旁露出庆幸的表情，幸好她机灵，抢先一步去找了魏氏，将这整件事情都甩到慕水头上了。
魏氏扶着慕勇，一边带着慕心便回去了。
“二少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戚家的管家低声附到戚明旭耳边道。
戚明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让他们走？难不成让那个女人给我下跪磕头不成？得了得了，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传出去咱们戚家也不好听。”
“是是是，二少爷说的是。”戚管家连连点头道。
戚明旭看向慕仁，冲着慕仁点了点头，便神色平静地离开了。戚管家也冲着慕仁笑了笑，然后又深深地看了慕恬一眼，这才回去。这次来慕家，不只是陪着二少爷来的，主要也是戚家老夫人让他过来掌掌眼，看看慕家这个闺女是不是个听话，好拿捏的。
瞧着这戚家的走了，慕家人也算是跟着歇了一口气。
慕水跑出去之后，并没有跑多远，而是哭着跑到了慕凝家里头来了。这种时候，她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呆的，只有慕凝这里了。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开门的是瑶溪，看见慕水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由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