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心知
到了刘家,刘婶子正在收拾院子,看见慕凝过来不由愣了愣。刘婶子一面招呼着慕凝坐下,一边纳闷地问道:“凝丫头,你这咋来了?我家那小子呢?”刘婶子一边就皱了皱眉头问道,以为刘文瑞是不是在慕家闯什么祸了,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望向了慕凝。慕凝抿了抿唇,像是看出了刘婶子的担忧之意,摇了摇头道:“婶子你放心吧,他没事,只是我今日过来,其实是为了刘叔的事情。”
刘婶子面色一怔,像是有些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一样:“你是说……可你不是说已经招够人了吗?”听慕凝主动提起,刘婶子也是个精明人,不由得疑惑道。
慕凝看了刘婶子一眼,继续道:“婶子是问我刚刚和头人说的那番话吗?确实是已经招够人了,可我早就给刘叔留了个名额,但是我方才并不好在头人面前说起。”慕凝抿了抿唇道。
之所以没在头人面前说起,大概也是为了维护刘家的面子。慕凝本来是好意,但是若是被旁人曲解了,指不定要说她是在可怜这刘家呢。有时候,做好事也是要分情况的。
刘婶子心下自然是明白的,因此便复杂地看了慕凝一眼,没想到慕凝居然心细到这种程度,事事为他们家着想。原本也是他们家自己不知道好歹,先前慕凝已经来问过一趟了,可惜他们自己没有应下来。现在人家慕凝已经招够人了,却又为了他们家考虑,不止是给他们家留了个名额,而且还好心替他们遮掩。
刘婶子心里便已经同意了大半,便努了努嘴朝屋里道:“喏,你刘叔在里头呢,这事儿我倒是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他那个驴脾气能不能答应。”
慕凝笑了笑道:“无妨,咱们一起进去去问问刘叔便是了。”慕凝便跟着刘婶子进了屋里头。
刘家这也算是老房子了,之前过年厨房走水,倒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正堂子里头的屋头。慕凝看了一圈,便注意到刘叔坐在炕上,正在打盹。
刘婶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拍了刘叔一下,刘叔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了刘婶子,随即才注意到慕凝居然也在。
刘叔不禁一愣,然后问道:“凝丫头,你咋在这?”
“刘叔,这镇上的活计不好找吧?”慕凝答非所问,而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要是旁人说起这话,刘叔指不定这脾气就上来了,以为别人是在嘲讽他,寻他开心。毕竟刚开春这会,确实是不好找活。因此刘叔在镇上转悠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主家之后,就闲在了家里头,整个人都阴郁了好几分。
毕竟开学之后刘文瑞念书还需要一大笔钱呢,这钱要从哪里来?到时候要是赚不到银子,少不得得跟自己闺女开口了。可是自己这闺女嫁到戚家去,她也不容易,刘叔并不想给自己闺女添麻烦。要是找闺女要钱,她又能有啥法子,还不是得跟戚家开口,只会白白让戚家那些人看低了她去。刘叔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全是无奈和颓丧。
“这几天镇上不好找活,我……唉,我这把年纪了,也做不了啥,眼下只能再看看了。”刘叔语气苦涩地道。
刘婶子推了刘叔一把道:“你这个老东西,人家慕凝上次不是来说了让你去她田上帮忙,你倒好,还给人家拒绝了!你知道慕凝这丫头有多大方吗,人家一天出一百个大钱,而且是现结呢!咱们村里人都争着抢着给她帮忙呢,你倒好……”
刘叔的脸色被刘婶子说得越来越难看,慕凝提的确实是个好活计……但是这……
刘婶嘟嘟囔囔地碎碎念着,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刘叔一样道:“人家慕凝早就招满人了,可是人家有心,还给你留了个名额,我说当家的,眼下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咱们要是再不答应,儿子的念书钱你就自个儿想法子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去向闺女开口了……”刘婶子警告地看了刘叔一眼道。
刘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下头道:“你放心吧,蕊儿她好不容易怀孕了,我咋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再去找她……”
慕凝原本听着刘婶子的话还有点意思,但是听到刘蕊儿怀孕了,不由得有些惊喜道:“婶子,蕊儿姐怀孕了啊?这么大的好事儿,咋没听说呢?”
刘蕊儿虽然和慕凝不太熟,但是慕凝对刘蕊儿的印象还算不错。况刘蕊儿这阴差阳错嫁进了戚家冲喜,确实也让慕凝对她颇为同情。可能在刘蕊儿看来,冲喜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在慕凝眼里,这冲喜对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刘蕊儿只怕后半辈子就难过了。
这些话慕凝并不好说出来,但是道理想必刘蕊儿不懂,刘婶子也是懂的。既然刘家都默认了这门冲喜婚事,慕凝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吧。
刘婶子点了点头笑道:“是呢,就是刚从戚家传过来的消息,我也是才知道呢,估摸着月份子也不太大。反正闺女已经是嫁到了戚家了,就是戚家的人,我们也不大好四处宣扬啥的。”
刘婶子一家都是实在人,刘婶子自己便是个心直口快的,眼下心里憋着这么个天大的好事,也不知道得憋得多难受呢。慕凝笑了笑,这刘家人还真是宠爱刘蕊儿,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处处小心着。
这年代虽然是重男轻女,但是疼爱闺女的倒是也不少。有张家那样的,便也有刘家这样的,想到刘蕊儿,慕凝就想到了张花儿。
慕凝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听说戚家公子身体不太好,蕊儿姐好不容易怀了这一胎,恐怕戚家的人也会多照顾着些,只怕比你们还要尽心尽力呢。”
见刘叔和刘婶子难得地露出一丝欢喜的笑容,慕凝便接着朝刘叔道:“刘叔,咱们也算是多年的邻居了,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刘叔应该清楚。我知道刘叔顾虑啥,只是咱们行的端做得正,便不怕别人说些啥,就算是人家要说些什么,那也得有个话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