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后盾
从周员外那，慕凝一共拿了四十两银子。天香楼那边还有四百斤的葡萄酒钱没结，慕凝想了想，便又往天香楼过去了。天香楼此刻正要打烊，见慕凝来了，小二忙不迭地就将慕凝迎了进来。态度十分恭敬，和先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这态度，大约也只有赵掌柜能享受得到吧。慕凝有些一头雾水的，随后就见赵掌柜大步地就从楼上下来了。
赵掌柜看见慕凝，不由得眉头一跳，想不明白都这么晚了，这位小祖宗怎么突然过来了。以为收到的命令，赵掌柜心里已经自动把慕凝当菩萨一样给供了起来了。
“哎呀，这不是慕姑娘吗？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去，快给慕姑娘上茶！慕姑娘，您这边请……”张掌柜如同那个小二一般，对待慕凝态度十分恭敬谦卑，甚至可以说得上讨好了。
一旁的小二连忙倒茶了。
慕凝被他们的态度，搞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就算是她的葡萄酒为这天香楼带来了不少利益，也不该受到如此礼遇吧。她和这天香楼，说到底也只是互惠互利的交易而已。她是拿了银子的，又不是白白给天香楼送酒。
慕凝落座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申请狐疑地打量着张掌柜，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赵掌柜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了，不说别的，单说这察言观色就不是吹嘘的。见到慕凝一脸疑惑和警惕的模样，赵掌柜眼珠子转了转，不由出声道：“慕姑娘，我家主人说，这酒楼今后大小事情，就交由您全权做主了。”
这是赵掌柜昨天晚上才收到的指示。夜墨尘手底下有个人，叫做卫平，先前王老爷和慕清一早就想要打慕凝的主意，结果因为卫平的从中作梗，让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王老爷也因此焦头烂额的，便没有顾得上慕凝。
这个天香楼，夜墨尘也并没有插手，这样的小事，只需要他吩咐一声，便有的是人为他将一切都办妥贴了。天香楼背后的势力是卫平的，而这巨贤县的林县官想要讨好的“大人”，也正是卫平。官高一级压死人，这句话无论在哪里都十分受用。
对于赵掌柜口中的“主人”，慕凝下意识地就以为说的是夜墨尘。听到夜墨尘把酒楼事宜交给她做主了，不由得一口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了。慕凝咳嗽了两声，勉强把茶水咽到了肚子里去，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边道：“这……这怎么行，我年纪轻，怎么可以把酒楼的事情交给我？万一……”
不是慕凝推脱，她自己的事情就已经一大堆了，夜墨尘这家伙，临走前还要把酒楼甩给她管。慕凝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她也并不傻。她自然知道夜墨尘这样做的用意，无非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后盾罢了。
他什么都没说，却默默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管夜墨尘娶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份心意，慕凝都记住了。
“哎，慕姑娘你放心，这酒楼平日里大小适宜都有我呢。若非要紧事，我是不会麻烦慕姑娘的。”赵掌柜眯了眯眼睛道：“我家主人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相信慕姑娘的能力。还请慕姑娘接受我家主人的好意，不说别的，但凡慕姑娘有个什么需要，我天香楼都可以二话不说地为慕姑娘办事。”
慕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办法拒绝吗？
能找到张掌柜这样的人才来当掌柜，这天香楼也还算是有点前途。虽然一开始慕凝对这个张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态度有些膈应，但是现在想想却不由得释怀了许多。
要想得到别人的尊敬，首先就得拥有同等匹配的人能力和尊敬。当初她不过是个穿着寒酸的乡下小农女，人家一个大酒楼的掌柜，又凭什么能够瞧得起她？
虽然对比赵掌柜的行为，醉仙楼的李掌柜礼贤下士的态度很好地取悦了慕凝，但是慕凝现在才逐渐看明白了，唯利是图的人究竟是谁。
天香楼能在槐土镇站稳跟脚，没有被醉仙楼排挤掉，不单是因为背后势力的原因，也有菜品价格比醉仙楼低，菜式新颖的原因。
李掌柜心思比赵掌柜要来得深沉许多，都是生意人，谁也不比谁强。只是赵掌柜是真小人，李掌柜是伪君子。
慕凝垂着眼眸，手指屈起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这一向是夜墨尘惯有的动作，慕凝不知不觉得也学了几分。
“好，我答应了。”慕凝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掌柜高兴地应了一声，一面就将这个月店里的账本拿来交给慕凝过目了。
慕凝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解释道:“我只是来拿葡萄酒的酒钱，并不是为了这账目而来。”
“葡萄酒？酒钱？”赵掌柜也跟着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前几天的那批葡萄酒钱，他还没有结算给慕凝。原本以为慕凝是过来查账的，没想到是要要债的。赵掌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自己去拿来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慕凝。
“张掌柜，一斤酒钱二钱银子，一共是八十两银子。”慕凝挑了挑眉，从周员外刚刚给她的银子里，拿了二十两银子找给赵掌柜。
这多的二十两银子，原本是赵掌柜想要对慕凝卖个好，算是孝敬她的。却没想到，慕凝这么直白。赵掌柜转念之间，便想通了慕凝的用意，也对慕凝的人品有了一个新的了解。上次慕凝让他先把葡萄酒拉了过来，并不急着找他要酒钱时，他就对慕凝的态度有些诧异。难道这丫头不怕他翻脸不认人，拉了葡萄酒之后不给钱？
现在想想，他当日要是真的拉来了葡萄酒不给酒钱，那就是纯粹自己找死了。当下赵掌柜对慕凝是心服口服了，便想也不想地就郑重地道：“慕姑娘，既然慕姑娘新人在下，在下一定不负所望。”
慕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