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记忆
四娘看着慕凝，慕凝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和她挺像的。原本当初看慕凝多管闲事出手救她，还以为是个面慈心善的娇弱小姑娘，现在看来，只怕当初是她眼瞎了。这明明就是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四娘轻轻地笑了笑，一面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外表较弱，实则极为坚韧的小姑娘，内心有些颇为欣赏。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家的？”直到这时，慕凝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个问题。慕凝一边打量着四娘，一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虽然四娘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她差点就要出事儿了，这四娘就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实在是让她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杨修既然会打她的主意，想必就更不可能会放过四娘这样的国色天香了。毕竟那日杨修看着四娘的眼神，就跟慕安看着酱猪肘子的眼神似的。
四娘并不知道慕凝在心目中将她形容做了酱猪肘子，听见慕凝的狐疑，姣好的容貌微微显出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后才缓缓道：“昨日杨修派人去找过我，被我教训了一顿，我猜他必定不敢再来找我寻晦气了，便想到了你。这两天我便留心了一下杨修的行踪，今日才能有这般的运气救下你。不过……你为了我得罪了他，往后只怕要多加小心了，不是每一次，你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四娘上下打量了慕凝一番，她没有吃亏，真的是运气好。原本她是并不打算来救慕凝的，这才耽误了些许功夫，可是临到了，她却又忽然改了主意，去救慕凝了。
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今日一走，恐怕就再无相见的机会。虽然哪怕没有慕凝，她一样能毫发无损的，但是她到底还是承了慕凝的一份情，今天出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还慕凝之前的出手相助之恩，以后便两不相欠。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亦不喜欢别人欠她什么。此番出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还有，我已经的记忆已经都想起来了，我今日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往后……你不必再寻我。”四娘突然出声道。原本她并没有必要讲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告诉给慕凝，可是又一想到，万一日后慕凝去赌坊找她，找不到，那岂不是会失落而回。
兴许是这段日子在这槐土镇呆了太久，丢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让四娘重新又体会了一番各种酸甜苦辣，此时对于慕凝，倒是颇有一种知己之感。慕凝心思纯净，敢爱敢恨，与她相似，却又并不相似。她是因为命运捉弄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看到慕凝，恍惚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曾经也是如她这般天真稚嫩，纯洁美好，只是她现在双手都已经沾满了血，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慕凝可以永远呆在槐土镇这个小破地方。四娘看着慕凝的眼神，既黯然又复杂。
慕凝神色有些讪讪的，虽然这四娘的话听起来不大中听，但是也确实是为了她好。她每次不是夜墨尘帮忙夜墨尘救命的，今天居然连四娘这个弱女子都出手救她了，顿时十分觉得丢脸。此番慕凝早已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必定要下苦功夫，好好钻研钻研医术。不为别的，起码让自己有一份自保之力，不至于每次都像个落汤鸡似的等着别人救。
“这次还真是多谢你了。”慕凝诚恳地道：“不过，既然你要走了，相识一场我也没有来不及为你践行，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吧。”慕凝从怀里的荷包中拿出了一个平安符递给四娘，这是她之前陪周依兰去香会时顺手求来的，并不值几个钱，但是也算是她简单的一点心意。
毕竟人家救了她，她好歹也得表示表示一下。送金银什么的不止俗气，更是因为她也送不起……目前还没向天香楼和周员外去收葡萄酒的酒钱，此刻身上确实没有多少银两了。不过慕凝看这四娘的样子，也并不像是缺钱的主。
听见慕凝的道谢，四娘微微挑了挑眉，这天下恨她的人不少，但是这样诚挚的道谢，她还是头一次听见。四娘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慕凝的平安符。这平安符看起来粗糙又简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四娘却一点没有露出嫌弃的样子，反倒是轻轻地捏紧了。
四娘抬了抬眼眸，触及到慕凝澄澈的眸子时，不由抿了抿唇，将平安符，珍重地揣进了怀里。
原以为慕凝会刨根究底地追问她的来历，没想到她却是只字也不提，四娘顿时又对慕凝多添了几分好感。
但是实际上，慕凝只是不愿意去揭人家的伤疤。在慕凝看来，四娘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又是落水又是失忆的，想必是有一段十分凄惨悲凉的的往事了。慕凝在脑中脑补了看过的无数电视剧，一般这种失忆的美貌女子，多半都是为情所伤。既然四娘不欲多提，那慕凝自然也不会吃撑了没事去戳人家的伤口。她和四娘严格较真起来，也并不熟，甚至还比不上她和葛四的交情……
“你自己留心点吧，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四娘看了看慕凝问道。
慕凝活动了一下筋骨，摇了摇头道：“我还行，我自己回去吧，你一个弱女子又长得这么标志，等下你自己回来，我也着实不放心。”
弱女子？四娘笑了笑。不错，她就只有轻功还算得上是顶尖，但是要论功夫的话只能算是二流的高手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次就别过，后会无期，保重。”四娘勾了勾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随后提气使了轻功远去。
“后会无期？”慕凝品了品这几个字，有些不以为然。看着四娘远去的方向，慕凝心里着实羡慕，有这轻功，就算是打不过也跑得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