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抽丝
“阿娘，银骨炭，也是你拿了吗？”慕凝抿了抿唇问道，筐子里的银骨炭和松木炭都不见了一半，就连火盆子里也只剩下几块普通的松木碳，银骨炭都没了。若只是拿了松木炭，慕凝说不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偏偏慕母居然还动了银骨炭。
银骨炭是夜墨尘送的，并非一般的炭木，每一块都是有价无市的。慕凝真没想到，慕母居然敢拿了银骨炭去给张家。
慕母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慕凝的目光。看到慕凝家那么多炭火，就算野猪肉没有，地也没有，那要点炭火总行吧。
看着慕凝家里烧的满盆子的炭火，张家的人都跟着看着眼馋。毕竟普通农家人，哪里有用炭火的？炭火比柴禾味道少，而且烧的时间也要久一些，只有有钱人才能用得起的。
于是回去后，张老爷子合计了一番，就让张顺凡来向慕母要点炭火，慕母不好拒绝，便把松木炭和银骨炭都倒了一半给张顺凡带回去。
都倒了一半？那不就是整整四十多斤？慕凝简直气得要呕血了，不由得气急道：“阿娘，那些银骨炭是夜墨尘送来的，你可知道价值几何？”
慕母暗自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道：“不过就是几块漂亮精致些的木炭，就算给了你姥爷家又能如何？”
“阿娘，那不是什么漂亮的银骨炭。”慕凝抿了抿唇道：“这银骨炭……是皇宫专用的，我估摸着应该是夜墨尘从什么皇商那儿得到的吧。这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只怕会给咱家惹来什么祸事，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说夜墨尘是从皇商那得来的银骨炭，纯粹是慕凝为了打发慕母瞎掰的说辞。慕凝心里早就对夜墨尘有所猜测了，只是这猜测却不能和慕母说开。
慕母张了张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真有这么严重？”
“阿娘，咱们现在赶紧去张家把银骨炭要回来吧，至于普通的松木炭，就算是给姥爷家的年礼吧。”慕凝抿了抿唇道。
慕母听了，不由连连点头道：“行，那阿娘跟你一块儿去。”
慕凝便回了屋子，又重新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这才对折苏交代了几句，跟着慕母出了门。
到了张家，之间李氏开了一道门，见是慕凝和慕母，便急急忙忙地要把门关上。
慕凝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情况？以往来这张家，就算张家人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至于直接这样闭门不见。这要是穿出去，过年里，张家对自己的闺女外孙女，连上个门都不让，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对张家这种虚伪好脸面的人来说，应该是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好歹张家在张家村也算是名声还过得去的人家。
慕母也不由得心生疑惑，看了慕凝一眼。
“二舅母，你怎么不开门呢？”慕凝笑了笑，上前继续敲了敲门道：“二舅母，你把我和我阿娘关在这门外，不知道姥爷可知道？”
李氏虽然关上了门，却是趴在这门上偷听着门外的动静，听见慕凝这句话，顿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家里头就数张老爷子最是好脸面，这把慕凝母女关在门外也不个是，这要是让路过的村里人瞧见了，还指不定要生出什么话呢。
李氏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给慕凝开了门。她之所以不愿意开门，是因为慕母前几天拿过来的炭火。
家里有两个大男人，冬日的柴禾自然是不缺的。松木炭已经被张家人以二两银子一斤拿到镇上去卖掉了，至于银骨炭，张老爷子看着不是普通的东西。又有之前张顺凡卖人参的前车之鉴，便都一块没动。
李氏疑心慕凝是过来要回木炭的，自然就不想开门了。开玩笑，卖都已经卖了，若是慕凝真的是来要木炭的，他们拿什么还。
可是正如慕凝所言，把她们关在门外，不让进门也不是件事。这事情还得让慕老爷子拿主意，不然，搞不好自己就得背这个锅了。
李氏想了想，便黑着脸带她们去见了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是过来人，没入冬之前，就让张顺凡还有张孝和一起准备了许多的柴禾。现在这屋子几个角落都烧着柴禾，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慕母刚进了屋子，脸色便沉了下来。张顺凡明明说今年柴禾没准备多少，柴禾又用得快，家里头就跟个冰窟窿一样。这才说得慕母心生惭愧，想到自己爹娘还在挨饿受冻，自己却吃饱穿暖过着舒服的日子，便拿了木炭给他。
眼下看来，竟都是骗她的……慕母脸色有些惨白，身子也摇摇欲坠的，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曹氏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慕母和慕凝的神色，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着急开口。家里头的几个娃倒是都被赶到了另外一个屋里去。
张老爷子看了慕母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道：“这些柴禾都是卖了木炭的银子买的，咱们家从来都是将就个节俭的，哪里配用啥木炭的，我就做主让他们把木炭卖了，买了点柴禾回来。”
慕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里却带着怀疑的神色，不知道张老爷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又找了个借口骗她。
张老爷子不由得看了张老婆子一眼，张老婆子便忙接过口道：“这是真的，咱们家今年年景确实不太好。”
慕母低下头去，没再说什么。
慕凝轻轻勾了勾唇，问道：“哦？不知道姥爷拿着我们家的木炭，总共卖了多少两银子呢？”
“什么叫做你们家的木炭？”
张老爷子还没开口，张顺凡顿时就叫了起来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阿娘都晓得的道理，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张孝和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你的那些炭火，你以为值几个钱？不过卖了几两银子罢了。”
“那银骨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