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真相
慕凝心底有个猜测，但是却不敢肯定。袁轩被慕凝的眼神盯得发毛，面色变幻莫测，这死丫头，该不会真的看出来了吧……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啊？”袁轩面色不自然地扯开话题道，一边低头继续吃着面疙瘩。
原本有些没滋没味的面疙瘩，此刻倒是吃出了几分味道。
慕凝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边不耐烦地道：“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啊，你要实在介意，那你就找把刀，把你自己手剁了呗。”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都不介意，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介意。”袁轩还特意地强调了“糟老头子”这几个字，一面摸了摸自己的脸。
慕凝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咦？师父，你的脸怎么裂开了？”
“啊？哪里哪里？”袁轩面上有些慌乱，不过他可没想到慕凝是在诳他。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了。
慕凝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了。
“师父，刚刚是我看花眼了。”慕凝倒也没想拆穿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不想说出来，那便是有什么苦衷的。
毕竟哪个小伙子愿意把一天到晚装成个老乞丐啊，就算是她，让她装成个乞丐婆生活，她也不愿意啊。
“是吗……”袁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丫头已经看穿他的伎俩了。不管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袁轩此时都有些忌惮。
如果刚刚慕凝真的拆穿他了，就算他对她有再大的兴趣，也不能留着她了……
吃完面疙瘩之后，时间也不早了。虽说村里对新嫁娘没有多大管束，但她也不好太晚回去。
慕凝一个人赶着马车回去，临近宅院的时候，看到门口正站着张小姨和曹氏几个人。
待慕凝走近了，才看到张老爷子和张老婆子也来了。
张家老两口头上也包着黑色的布包头，穿着黑色得体的短衣，看起来倒是比慕家的穿得还要好一些。
门口守着的两个黑衣汉子看到慕凝，低了低头侧身道：“夫人，您回来了。”
慕凝扶着马车的手一抖。
“凝丫头，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姥爷和姥都在这站了好半天了，你们家下人偏拦着不让我们进。”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有些尖嘴猴腮的人说道。
慕凝看到这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她的姨父，也就是张小姨的相公钱大用。钱大用这个人，长得虽然丑，但确实很会做生意，木匠活也做得很好。因此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是生意还是挺红火的。
难怪能从一个小木匠，做到现在，在镇上开了家小铺子。
钱大用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墨绿色的新棉衫，但却衬得身材越发矮小了。张小姨眼底虽然藏着一丝嫌恶，却没有说什么。
此刻看到慕凝分明是在嘲笑钱大用，张小姨不免心头火一起，想到慕凝那年轻俊美多金的夫婿，顿时就有些忿忿不平。
她嫁了这么丑的男人，才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但是这个慕凝凭什么？她不是应该和她老娘一样嫁个又穷又老实的泥腿子吗？
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了，就那个夜墨尘通身的气派和风度，根本不像个庄稼男人！
张小姨不免恨得直瞪眼，开口骂道：“你个死丫头，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在笑话你姨父！”
慕凝看着张小姨，一脸寒霜。这个女人上次就在她成亲的日子上闹事，今天肯定是挑唆这张家老两口来找她算账来了。
“我笑？今天姥爷和姥难得来一趟，我难道不该高兴吗？”慕凝盯着张小姨，轻轻地道：“倒是小姨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我嘲笑姨父？为何要嘲笑姨父？小姨你自己心里看不起姨父，又何必把这个屎盆子扣到我头上，当众说出来让姨父难堪呢？”
慕凝边说着，还摇了摇头。
张小姨面色青红交白，一时不明白，明明是她在教训慕凝，这会子怎么反过来了。
“你个死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看不起……”
张小姨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钱大用一巴掌了，“你这个贱妇，还不快给我闭嘴！”
钱大用这一巴掌还是下足了劲的，此刻张小姨那张风韵犹存的小脸瞬间肿了起来。
张小姨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住了。
当初她嫁给钱大用的时候，可是低嫁。钱大用那时候只是个小木匠，还没发迹。而张小姨和慕母却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多少小伙子想娶张小姨，谁都没想到，张小姨最后会嫁给钱大用。
许多人都有些想不通，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
当初张老爷子上山，不小心摔倒了，多亏钱大用将张老爷子背了起来送回家。
张家人最要名声，那时候钱大用因为身材矮小，容貌又丑，正找不着媳妇。老爷子便合计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其实也不光是因为钱大用救了张老爷子一命，更因为，那时候钱大用做的一些木活，张老爷子都看在眼里。张老爷子是个眼光毒辣的人，他看人可不看外貌这些，毕竟长得好看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于是本来是打算着将慕母嫁给钱大用，但是慕母却以死相逼，死都不嫁给钱大用。甚至还和慕家的老三，串姑娘先串了。
也因为这么个意外，张小姨就被迫嫁给了钱大用。本来张小姨也打算学着慕母以死相逼的，但是张老爷子经过慕母一事早就有预料了，于是夜里让钱大用和张小姨生米煮成熟饭，再把张小姨嫁过去。
因此张小姨才对慕母一直心怀怨恨，慕母也一直很亏欠这个妹妹。
但在慕凝看来，张小姨固然值得同情，但却并不是她嫉妒怨恨慕母的理由。她真正该怨恨的人应该是张老爷子才对。
张小姨回过神来，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尖叫如杀猪一般，拼命往钱大用身上挠。
这男人虽然丑了些，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什么时候对她动过手？
钱大用阴沉着脸，抓住了张小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