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风波
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村口慕家，这个消息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整个丙安寨。此时的慕家却是院门紧关，大家伙也不好探头探脑地去偷窥，只能在心里暗暗猜测这是不是慕家的亲戚还是慕家攀上什么贵人了。
慕凝一脸笑眯眯的，抿着唇道：“两位掌柜的，亲临寒舍，不知道有何贵干呀？”
两位大掌柜的一面打量着这破旧的小院，一面心里嘀咕着，这么穷的一户人家竟然能养得出这样聪颖机敏的姑娘。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李掌柜之前错失了慕凝送来的木耳，心里已经是后悔万分了。眼下顾不得尴尬，当即果断地赔礼道：“小姑娘，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被旁人误导，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赵掌柜虽然早就反应过来，周员外的木耳应该是来自慕凝这里。但是也没当回事，不就是对孤儿寡母吗，多多地许些好处就罢了。
此刻看到李掌柜如此客气，心里惊讶万分，这姓李的，居然向一个黄毛丫头赔礼，莫不是糊涂了不成？
只见慕凝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反而不紧不慢地道：“李掌柜的客气了，我知道你和那王老板有生意来往。偏生王老板的爱妾又是我小姑，我和我小姑的矛盾，想必李掌柜的应该也探听到一二了吧。”
李掌柜的露出一抹苦笑，那个慕清确实是不厚道，怪不得那天慕凝连辩解都不辩解，转身就走了。
只怕那时看到慕清，她就打定主意，不将木耳卖给自己了。想到这里，李掌柜不免对慕清连同那王老爷生出几分不满。
虽然明白了这层关系，但李掌柜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姑娘的意思是……”
“哎呀，老李，你这怎么傻了！这丫头的意思就是不卖给你了。”赵掌柜乐呵呵地打断了李掌柜，然后转头看向慕凝，刚要开口，却见慕凝笑眯眯的。
“赵掌柜，这木耳我也没打算卖给你。”
赵掌柜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李掌柜，发现他居然在偷笑，不由得由尴尬转为了愠怒。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你居然敢……”赵掌柜沉下了脸，这一刻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我不卖给你们木耳，是因为没有木耳了呀。”慕凝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快的看不清的情绪，面色无辜地说。
“什么？！”两位掌柜惊呼出声，两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相信慕凝的话。
李掌柜思索了一番，诚恳道：“你一个姑娘家，是保不住这道新菜的。如果你能供够足够的量，我可以以二两一斤的价格来收购。”顿了顿，又道：“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现在大家都是吃个新鲜，往后，这木耳的价格便会回落的。”
李掌柜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能卖高价，还不快点卖了，等那些吃腻了的人反应过来，谁还会当这个冤大头为一道野菜花费高价。
慕凝笑了笑，“那如果一直没有木耳，这木耳的价格岂不是会一直炒到堪比黄金？”
李掌柜摇了摇头，“要是京都的话，或许可能，但这里是槐土镇。如果一直没有木耳，大家只会忘了。”
说完李掌柜就离开了，显然是觉得慕凝脾气未免太犟了，连他这样的好性子都生了几分火。
赵掌柜看着李掌柜离开了，想着连老李都只能吃瘪，自己留下来也讨不到什么好。于是撂下一句狠话，也跟着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慕母才从屋里出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已经是慕凝在做主了。
但是慕母却没有联想到别的地方，只觉得是自己太没用了，又有慕安那样不争气的哥哥拖累她，她才会变得这么强硬。
“阿凝，木耳咱们不是可以种吗，你刚刚为啥不卖给那两个掌柜？”那个李掌柜可是说了，二两银子一斤来收购呀。
慕凝叹了一口气，老实地道：“阿娘，木耳产量不高，一年两收，短时间内是种不出来了。”
“再者，虽然李掌柜是个好人，但我并不想和醉仙楼做生意，更不想和那个赵掌柜打交道。”慕凝考虑了很多，醉仙楼和王老爷有关系，她现在是慕清的眼中钉肉中刺，真要和醉仙楼做生意，慕清势必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那咱家木耳你打算卖给谁呀？”慕母想了想，也觉得慕凝的顾虑是对的。
慕凝闻言，翩然一笑道：“阿娘，你忘了是谁买的咱家木耳吗？”
“是那位周小姐——”慕母恍然大悟。
之前采摘的木耳，慕凝早就留了些菌种，此时正要开始教慕母培植木耳，就听见有人拍着院子的门叫道：“慕嫂子，村口来人说你家大郎不好啦！”
慕凝放下手里的菌种，面色顿时冷了下去。她原以为卖了那些夜墨尘送来的喜礼，能让慕安消停两天。等木耳的事情忙完，她再找他算账。
慕母一抖，慌忙跑出去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外是村里的刘婶，此时正挎着一个篮子，风风火火地道：“我是在村口遇到的人，说是你家大郎欠了赌坊的银子，现在被扣在镇上，要是天黑前你们不去赎人，就要剁掉他一只手！”
“我的儿啊！”慕母一听，顿时两眼一黑，差点瘫倒在地上，幸好慕凝即使扶住了她。
慕凝稳稳地辅扶住了慕母，面色沉静得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刘婶不由劝道：“凝丫头，那好歹是你大哥，你还是……”
“他既然是我大哥，我当然会想办法的。多谢刘婶了。”慕凝轻声道，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事就是报到官府也未必管用。一般赌坊都是有孝敬过官衙的，只要不出人命，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就算报官，一个不小心还会招惹到赌坊的人报复。
慕母喘着粗气，双手紧紧地抓紧了慕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阿凝，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