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 剑河 - 雁字翎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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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4)

金华府白家,宅邸雕梁画栋,府内鸦雀无声。

白玉堂一路快马加鞭抵达白府,没顾得及瞻仰记忆中的走鸾飞凤,便急急拉住一位过路的货郎询问白府详情。这货郎摇摇头道:“哎,我们也纳闷呢。就七八天前,整座白府一下子就安静了,好像跟没人一样,连个音讯都没有。歹人?没有没有,没有打架的,就是直接空了没动静了。”

谢过货郎,白玉堂一拳头砸在门上。是来得太晚,还是白金堂布局,不得而知。

这无理取闹的一拳竟砸开了白府大门,门后露出张方口大耳的脸,面色不善。

白玉堂又惊又喜,一脚抵住门板。“寿叔?是我啊,白玉堂。”

开门的是白家老主管白寿,使一根黑白两色长棍,在江湖上有“阴阳棍”之誉。见来者是白玉堂这一放出去就几百年不念家的小兔崽子,白寿紧得铁箍似的嘴角微微一扯,继而飞快将人拉进府内拴上门。

“出什么事了,哥哥呢?”白玉堂见此架势心里咯噔一下。

白寿轱辘一下长棍,出口流利古板得像是照本宣科。“有人欲对白府下手。老爷诸葛再世未卜先知,已带所有人躲到藏身之处。就等那伙人来,自投罗网。”

白府上下已心服口服尊称白金堂为老爷,整个白府都由他打点。白玉堂也就水涨船高地骗了个二爷的称呼,同戏文里那些闲散不归家的二爷一个德行。

“要对白家下手的人是谁,来了吗?”白玉堂不动声色咬了咬嘴唇。

白寿摇摇头,粗声粗气道:“二爷,来犯者以桐山五蛇为首,尚未露面。”

白玉堂的手按上剑鞘。目光迢递眉目舒展,竟破天荒显出几分大战在即却临危不乱的沉稳。“哥哥在哪儿,我能现在就去见他吗?”

白寿收了长棍毕恭毕敬道:“自然,我这就带二爷过去。二爷请随我来。”

“那就,有劳了,”白玉堂一手执剑另一手扣了三粒飞蝗石。自夏玉琦传与他几十年的内功修为,耳目所及远非昔日可相提并论。

亭台楼阁,水榭歌台,依稀旧时光景。假山旁的荷花秃得只剩光杆子,东插西横满池狼藉。白寿领着白玉堂来到一间偏室便停了下来,侧身让道。“二爷,老爷就在里面。”

白玉堂觑了觑,一把拽过白寿支支吾吾咬耳朵:“寿叔,你看我这……出山门没立刻回家,在外头花天酒地疯到现在。哥哥他,肯定得怪我。能不能您先进去通报一声,看看哥哥的脸色探探口风?”

白寿憋了半晌,干巴巴道:“二爷过虑了。老爷见到二爷高兴还来不及,怎还会怪罪?”

“说的也是……”白玉堂被三言两语说服了,抬手推门。电光石火间,这推门的手往腰身一探掣出惊风长剑,手腕一转使一招野鹤孤云,剑刃锋芒乍现直取白寿咽喉。

白寿的阴阳棍也是沾过血的。骤然变故下,长棍似雨后春笋迎剑尖而上,乌澄澄的阴端点拨两合与惊风争锐。

白玉堂这一剑倾全力而出,深厚精纯的内劲与孤锐险峻的剑意水乳交融。棍剑相触只听哔哔啵啵的碎裂声,惊风如入无人之境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碎长棍,凛凛剑身寒气彻骨一下子抵住白寿咽喉。

白寿没料到白玉堂的内功如此凶悍,大意失荆州便再无翻身之力。手中的长棍英年早逝,剩下半截拿来当柴烧都嫌短。

白玉堂一手执剑挟持白寿,哐当一踹踢开紧闭的门,另一手飞蝗石出直接打向空荡荡的房里。

飞蝗石落在地上,回音空旷。寂静无声的四角传出OO@@的动静,无数条精神抖擞的小蛇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漫出来。这些蛇三角脑袋细长身,条条饿得眼冒绿光七荤八素,撞到凳脚都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死咬上去。门口洒了些驱蛇的□□,这些毒蛇就只能在房间里挨饿,谁要进去了就是送死。

白玉堂一使劲,剑锋严丝合缝压在白寿咽喉上。说的话每个字都能凿出一个冰窟窿,满腔怒火凝聚成一个无比讥诮的笑。“寿叔,我白家待你不薄。你是卖主求荣还是贪生怕死?亦或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白寿这一段演得破绽百出都可以当筛子使。明知劲敌要来,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守株待兔反大肆旗鼓玩起地遁术,此为破绽一。不知来者何人白寿便开了门,待看清门外是白玉堂又拉人飞快进府,大敌当前这轻而易举放人的习惯是为破绽二。领白玉堂来到偏室后百般推脱不愿先行入内此为破绽三。

“二……二爷,”眼见阴谋败露,白寿手里的半截长棍砰的脱手。

惊风剑刃一凛削破了白寿的皮,流出热乎乎的血。白玉堂没有歇斯底里,声音也不高,可字字薄情,仿佛面对一具尸体。“你告诉我,哥哥他怎么样了,我白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可还安好?像你这种六亲不认的,还有多少?”

白寿在惊风逼迫下一动不敢动,嘶哑道:“二爷,小人的妻儿都在他们手里。”

“你妻儿的命便是命我白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便一文不值?你可想过你替桐山五蛇办事能讨到什么结果,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一旦事成留着还多张嘴。”白玉堂的双目宛如利刃,在白寿身上一刀一刀地扎。

凌空一道细细的寒光,转瞬即逝。

白玉堂惊风一转横刃抵挡。那枚银针没头苍蝇般撞上剑锋,叮一声掉了地。白寿就没那么走运,张嘴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以脸砸地的姿势扑通倒地。白寿后背上中了一根银针,与白玉堂打落那枚所差无几。

响尾蝰长发覆面,飘在不远处。

仇家当前,白玉堂将三尺寒锋刷一声还了鞘,下颚轻抬宛如绝壁上的雪松寒梅,“我要见哥哥。”出鞘之剑固然锋芒四射令人丧胆,可这鞘中之剑锋锐俱存蓄势待发,比之全然□□的剑更多了未知的诡秘莫测。不知这剑几时方出,也不知杀招何时降临。引而不发悬而未落,这才是最令人心惊胆寒的时刻。

响尾蝰歪了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继而挥袖,“随我来。”

白玉堂不假思索便提剑跟了上去。

荒芜萧索的水池前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风水雨淋磨得光亮如镜。近水边的石凳上坐了个气定神闲的公子,身着暗绣云纹的素色绫罗,长眉凤目仪表堂堂。眉眼间虽有几分憔悴,却掩不住与身俱来的轩昂贵气。

白玉堂绷了一路的镇定自若都在看到白金堂的那一刻破了功。“哥哥!”

白金堂头也不抬,平静淡然得像是招呼家常便饭。“玉堂来了,坐。”

白玉堂在白金堂对面坐定。

这石桌成一条天然的楚汉河界,再寥寥数道便勾勒出一方象棋盘。白金堂正在上头摆弄虚空棋子,见白玉堂坐定方将视线离开石桌,落于白玉堂脸上。既来之则安之,玉堂长大了,白金堂欣慰地想。

“哥哥,我带你杀出去。”明知正处于四方重围之中,白玉堂仍不知死活。

“不用,他们自会请你出去,”白金堂淡淡一笑,招呼白玉堂下棋,“切磋一盘,看看你这么多年有没有长进。”

白玉堂听出话里有话,一时没拿捏住,便从善如流地下棋。棋盘粗制滥造不过总算分得清何界,没有棋子,白玉堂便用手比划了炮。

你来我往互相应了几手,白金堂老婆子般叙旧,“你还记得,清秋阁正堂上挂的那幅字吗?”

白玉堂比划棋子的手一顿,道:“记得,一字不差。”

“甚好,”白金堂虚挪马,逼上白玉堂的炮。“有些东西不出世的时候被传得神乎其技,真面了世也不过尔尔,能一针定海的都不过是口耳相传滚出的雪团子。不是有很多人想要画影吗,你就去将画影取出来,顺道把洛图也给拿了。”

白玉堂嘴角一勾,“哥哥,你就是霸气。”

白金堂新下的一子竟出了差池令帅相重合。可他将错就错不问不顾,淡然自若道:“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再没动作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如此怪诞的一步棋使白玉堂留了心。白金堂虽不及白玉堂过目不忘,可下盲棋时也不至于犯重子的错误。

“理诣归一处,侧身天地无刘表,记好了。白家这一代唯你我二人,天道选择的是你,你承了隐脉可召唤画影出世。至于我,如何去选如何去择都无可厚非。我白金堂自诩此生无愧于天下苍生,无愧于列祖列宗。对不起的是很多随我出生入死伴我左臂右膀的人,也对不起你,只能先欠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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