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只有零和无数次
本是猜测，视线落在苏父动了动唇，诧异的神情，苏简溪便知道这事跟吴娟脱不了干系，忽然站起，“爸，我是咱苏家的女儿，咱苏家虽然不富裕，但也绝不会觊觎不义之财！”钱，从前是她一笔一笔挣的，现在是她设计图心血里扣出来的，可不是吴娟嘴里大风刮来的！
“简溪你别生气，你吴娟阿姨也是担心你，而且你大把个月没回来，在外面都干什么呢？”苏父小心翼翼的，跟着站起来上前拉住。
最温馨的话冒出吴娟阿姨那几个字的时候，苏简溪的嗓子干涩了一下，父亲还不知道吴娟变心的事，虽说当初入驻这个家，野心勃勃的吴娟只是下策中的下策，但父亲这些年的诚意相待，苏简溪看的明明白白。
此刻门声一响，轻动的脚步声表示来人心情还不错。从玄幻能看到厅室里的光景，熟悉的面孔在看到里屋时，脱鞋的动作随之僵住，“苏、苏简溪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说，她不是这个家的人？万般疼痛藏心中，吴娟巴不得她不回来。苏父身体不好，若不测撒手人寰不富裕也罢，总归能留点财产，而苏简溪的出现无疑给吴娟敲了个警钟。
吴娟轻轻瞟了二人一眼，换好拖鞋两步过来，把包挂着边道，“平时你爸有事了没个人影，这时候回来尽孝了？”
可只怕没有资金支持，苏父连医院大门都进不去，可那时候吴娟在干什么？风流快活。
苏简溪眸底隐忍，讽意几乎漫出，触及旁边的苏父又逼了回去。拼命克制住，才能不冲上去撕碎这家伙虚伪的面具。
“你跟我爸吹什么风了？”瞪着晶亮的黑眸，苏简溪一口气把吴娟拉到卫生间，关门时看到苏父往这边看的担忧。吴娟做的人二人心知肚明，更没必要绕圈子。
卫生间里，压低的声音，房间隔音不好更不能落入苏父的耳朵里。吴娟察觉更肆无忌惮的抬高了嗓音，巴不得传到外面的耳朵里，“简溪啊，我怎么说也是你妈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样质问我？”
外面是苏父担忧的问候，苏简溪不语，眼神紧闭，拳头微敛紧握，又松开。
示弱的话，配上嚣张的眉目，挑衅意味十足，吴娟摔开牵制，破罐子破摔的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对我客气点！而且你应该也不想让你爸知道其他的事吧？”
“太过分了！这些年我爸对你，对苏欣怎么样你心里没点一二三的数吗？！”几乎吼出，可又顾及门外的父亲，苏简溪压抑不住心口的冲动，一把拎住吴娟领口，瞪上令她作呕的惺惺作态之姿，“真的恶心之至！”
不能让父亲知道，沙哑的声线，愤怒的小脸，她像一头被惹恼了蓄势待发的小兽。
吴娟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转开目光，“我最贪讨厌不得你这幅样子，做孝女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现在你是在跟谁说话？你叫我阿姨，我更是你法律上承认道继母！”
挣开束缚，吴娟气急败坏的整理领口，一边梳理着头发往门口走去，“真是晦气！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回来！”眼看门要碰到把手，门猛的开了！
正为忘记锁门而皱眉，紧接着就见门口瘦的身影，苏欣疑惑的望着两人，脚下的僵立出卖了此刻的惶然，“你、你们又吵什么？”
突然出现一切陷入沉默，趁着功夫，吴娟快步流星走出房间，后面是苏父担心的呼声。
房门紧闭，一切恢复了安静。吴娟扶额撑在座子上，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心口抑不住的乱了节奏。
“你不过是个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不配！”梦里，无数次，苏母时而疯狂像吴娟拼命的叫嚣，时而恳求的拉扯，“什么都给你了，好好对待我的女儿，求你了！”
吴娟把头深深埋在臂弯，卫生间苏简溪质问时的愤怒，与苏母几分相像，居然惊出一身冷汗。
梦中的纠葛怨恨，吴娟蒙头想要摆脱，却越陷越深。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杯凉水下肚，才冷静下来一点，吴娟神色恍惚，“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老苏家！”勤勤恳恳伺候一桌人，可苏简溪从没把她当妈看，事事冷落次次排挤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简溪回到房间，十平米的空间狭小，充斥着潮湿的味道，随着开门湿气扑面而来，打开尘封已久的窗，任冷风呼啸冲进，心头的压抑感伴随着潮湿散去一些。
难得在家过夜，睡的很不好，苏简溪皱着眉头小脸陷入一片浓重暗色，被梦魇缠绕着。时光乱了荏苒在记忆里反复穿插，一节节片段重演着携岁月的泛黄篇章落在她记忆的最深处。
杂物房脏乱差，堆积着被空气中飞舞的尘粒沾染，几岁的苏简溪打开那扇被吴娟称作“恶魔”的木门，吱嘎吱嘎，最角落里的照片——铺满了尘烬，小手努力的擦拭干净，照片干净起来里面的女人温柔而甜美的笑着。那是苏母最美的时光，小手一点点抚摸着上面女人的脸庞，吧嗒吧嗒的水滴在相框。
苏简溪小身材靠在杂物柜边，瘦小的被一堆庞然大物映衬的像个破布娃娃，“妈，我好想你啊……什么时候回来找简溪啊……”
苏父说母亲只是去旅游，归期不明，可其他女人为什么会住进来呢？母亲的照片，她只能在杂物房见到，破败不堪的角落，后来杂物房里也找不到了——化作了灰烬。
杂物房门缝微敛，吴娟立在门边，角落里的小身影抽噎着传来母亲，“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吴娟冷眼旁观，视线落在手把着的门锁上，随后盯着内室的苏简溪，冷哼一声，不留情面的锁了门。
苏简溪，你不是最怕黑吗？你最爱的母亲不是可以保护你吗？既然那么喜欢照片，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开门呐！快开门呐！爸爸！阿姨我在里面啊！”天知道忽然漆黑一片的世界，苏简溪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她疯狂的拍打着储蓄室的门，手掌肿的通红。
傍晚一家人的饭桌，独独苏简溪的座位上空着。
苏父看了一眼时间，问向厨房里不明所以，贤惠的盛饭过来的吴娟，“简溪去哪里儿？”
吴娟两眼一蒙，故作着急的，“小溪不见了？说起来一下午没见着影儿了，是不是跑出去玩疯了还没回来呢！”
见苏父着急的几个屋子找，苏欣吮吸了口牛奶，乖乖的圆溜溜的眼睛，“爸爸，我都找过了，姐姐不在哪个房间里都不在！”
洪亮大声的小嗓门，透露着自豪感，又有些困惑的想到，“不过有一个地方还没找……”哪里！苏欣歪着脑袋道，“储物房！”
苏父一行人着急忙慌的，紧赶着过去，灯亮，一个小缩影暗中晃动了一下，苏简溪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到苏父时控制不住哭腔着，怀里抱着的是苏母的照片，“爸！我要把妈妈带回房去！”
哭着哭着声越来越小，一仰头栽了下去，倒在了苏父的胳膊弯里。
醒来，她睁开朦胧的小眼，红肿的还有些难看，房间的隔音很差，外面争吵声惹来一阵头疼。
“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把她妈的照片扔到储蓄室去呢？”是苏父的声音，压着无奈的埋怨，“你知道简溪在乎她妈妈，就不能给她一点时间？”
后面是吴娟娇嗔的解释和委屈，和苏父的妥协安慰。小床上，苏简溪小小的缩成一团，紧紧的闭着眼，怀里的小熊娃娃被透她箍的要喘不过气。
那时苏简溪才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行，而忽然住进家里的吴娟，也不是暂住一阵，是一个对她们母女俩充满敌意的继母。
如雷贯耳的响震，苏简溪从梦魇回忆中挣扎爬起来，窗外雷声大做，原来从恒古遥远处传来的轰鸣是真实存在的。厨房的窗户被风呜咽吹开，摇摇晃晃单薄，雨滴快速的随风而入，不须片刻，灶台上呈了水渍。
厨房窗上的开关是老毛病了，每到刮风下雨都是如此，从前苏父身体好时会修，后来病卧在床窗子便无人问津。
苏简溪睡眼惺忪，支持起来往厨房那边过去。入夜雨夜带着冷气儿灌入衣领中，途径客厅时，细小的说话声细细密密的飘进耳朵，苏简溪打了个激灵冷汗四起！
小偷？！家徒四壁有什么可偷的，矛盾点在心里画了个圈，苏简溪扬起一丝自嘲的笑，脚下点起，不由得往生源处看去。
客厅连着短小的走廊，那头是几平米的玄关，人影晃动，两只手攀在一起，交谈咬耳亲密无比。视线太过昏暗，一团黑影向后而力，苏简溪惊讶那分熟悉，一声灯亮！
两黑团齐目惊吓的几乎叫出声，几乎僵硬着，扯了抹意外的笑，贴近乎过来，“简溪啊这么晚了这么还不睡呢？”
本以为雨势杂乱声遮掩了一切，意外出现的苏简溪面带鄙夷，吴娟和谁？不用猜心里恍然如明镜。
可这是苏家，家徒四壁、破败不堪也罢，始终是苏家！先前说破本以为吴娟会敲响警钟有所收敛，眼前一幕显然撕破了她虚伪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