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肖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话,“郁一益,我困!”肖辛闭上了眼睛,对于郁一益的“长篇大论”慷慨激昂只回了这么一句话,郁一益看着肖辛,努力的压抑着自己,他对她说:“好,你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他想让她一觉醒来就能看见自己。“郁一益,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肖辛再次开口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也充满了祈求。
郁一益看着肖辛,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刚刚的话是有些伤人心了,有何况她刚刚遭受丧子之痛呢!
他站起身替肖辛将被子往上盖了盖,对着肖辛说:“阿辛,有事你就叫我,我随喊随到。”郁一益转过身,走出病房又回头看了看闭着眼睛假寐的肖辛,他回过头,出了房间的门。一抬头便看见坐在门口坐凳上的,埋着头的伍逸安,他的旁边放了很多东西。
他走上前去,在伍逸安的旁边落了坐,他自己看到伍逸安后这样子的平静,让他都感觉十分的意外。
他手肘靠在腿上,两只手交叉着,沉默了许久,他对伍逸安说:“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伍逸安的这个样子,让他猜测到。
“听到了”伍逸安还是低着头,声音像是低气压地传入郁一益的耳朵里。
“听到了也好,我原本也就打算去找你的。”郁一益拿了一根烟出来,刚想点上,意识是在医院里他拿起烟的手又塞了回去。
“孩子是你的,她爱的也是你,那次你看到的不过是阿辛请我来做场戏,你母亲是她的医生,她见到你母亲后,你母亲求她离开你,她便设了个局,让你恨她恨的越深也就越能离开她。”郁一益说话的语气很轻,却字字打在伍逸安的心里。
“我不能理解,她不信任我,难道我在她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坚定的人吗?”伍逸安握着自己的拳头,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仿佛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这和信不信任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有千百种爱,都以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发生着。你不理解没关系,但你能否认,那不是爱吗?你没认识过十九,二十几岁的肖辛,如果你认识了那样的她,你也就能理解她的惶恐,她的不自信,也就能原谅她现在所做的决定。”说完这些话,郁一益站了起来,俯视着伍逸安。
“伍逸安,我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么多话,我想你也并不是很乐意见着我,我以前走错过,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我也是想你不要再走我这条路,后悔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郁一益说完这个话就走了,伍逸安抬头只看见郁一益一个孤单寂寥的背影。
他跟郁一益相比,总是差了那几年,她的过去他没有来得及参与,他也不知道她活的有多小心翼翼,可是未来里,他要和她之间再也没有秘密,再也没有欺瞒。
郁一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伍逸安提着东西进了病房,塑料袋发出声响,这让肖辛有些恼火,她以为是郁一益又回来了,眼睛都没睁开便说:“郁一益,我真的想静一静,求求你了好不好?”
伍逸安放下东西,走过去俯下身子吻了吻肖辛的额头,一滴眼泪掉在肖辛的眼皮上,炙热无比。
他对她说:“睡吧,我守着你。”肖辛睁开眼睛,楞楞的看着伍逸安,她从刚刚那个吻开始脑袋就一直在死机状态,只能瞪着个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做不出反应。
“乖!”伍逸安声音就像有蛊惑力一样,闭上了眼睛。伍逸安脱掉鞋子钻进了被子里,在肖辛的意识里病床比较小,所以她本能的侧过身,给伍逸安让了一些地方出来,伍逸安面对着肖辛的背,将她搂进怀里。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谁也没有说什么,肖辛感觉到有些水渍,温热温热的,她的心一惊,那颗迷迷糊糊的心也就醒了一半了。可是醒了又能怎么样?在他怀中的她觉得很幸福。她的贪心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长久。
“伍逸安,你哭了吗?”她背着身子,心里一紧问身后的伍逸安到。
“嗯”他这样回答她,没有一丝隐瞒。她转过身,忍着身体的疼痛,她看着他脸上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瓦在肖辛的心脏,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的一下一下抹去伍逸安脸上的眼泪。
擦着擦着,自己的眼睛也越来越迷离了,不知不觉的便泪流满面。
伍逸安伸出手握住肖辛给他擦脸的手,放入被子里暖着她已经冰凉的手了。两个人面对着面,他们彼此的眼中都是对方忧伤的脸,和满脸的眼泪,疼惜。有些事瞒着彼此也痛苦,揭开了彼此也痛苦。
伍逸安看着肖辛惨白的脸上滑过的眼泪,他的唇落在肖辛的脸上,一下一下的吻掉她脸上的眼泪,轻柔的。她的泪水在他的嘴里尝起来是苦涩的,比黄连还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的耳边说:“阿辛,你瞒着我的事我都知道了,从此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这是他给她的誓言,也是他给她的答案。
“逸安……”肖辛犹豫着,她随后对他说:“我怕我是你的包袱。”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贴着彼此,他的声音像是雪山上轻柔的回音,那样清脆,他怜惜的对她说:“那我背的很快乐。”
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伍逸安又给肖辛重复到。他说:
“阿辛,这个世界这么大,不是谁都有缘遇见彼此的,我能遇见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你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坚定的和我在一起,这就够了!”
“孩子……”她是想将他生下来的,她明知道这比常人难多了,孩子没有了,她的心空空的,只有麻木的疼痛感,这个事情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
伍逸安抚上肖辛的肚子,在医生告诉他肖辛的病情后,他就将这个病所有的资料查了一遍,其实孩子不流,他可能也会劝她把孩子打掉,风险太大了,他不能承担这么大的失去她的风险。所以他的孩子没有了他虽然心疼,可是却很悲哀的庆喜。他宁可没有孩子也不能没有她。
“我有你就够了”这是肖辛睡着前,伍逸安说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在伍逸安的怀里睡去,睡的很不安,梦里她总是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她紧锁着眉头,嘴里不断地喊着:“不要……不要……”
“不要离开妈妈……”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有人说过越是若无其事的人,心底的执念便越深,白天的时候她不喊也不闹,夜晚那些伪装的坚强便倾刻间瓦解。
看着这样不安的肖辛,伍逸安紧紧的抱着她,手拍着她的背,不断的在她的耳边说:“我陪你呢,不离开……不离开。”
“不是你的错。”
伍逸安想可能是他在遇到肖辛以前的日子,太不懂尘世了,太过于冷漠无情了,所以天要惩罚他,要让他明白大悲大喜。
肖辛住院的这段时间,伍逸安基本大部分的时间都守着她,沐桂子宋熙妍们,也时常来宽慰肖辛。肖辛见到宋熙妍的时候总是望着宋熙妍的肚子出神,宋熙妍怕刺激到肖辛便也减少了来的次数。
夏曦给伍逸安打电话,十次是有十次不接的,她那大家闺秀的好脾气简直都要被伍逸安磨光了“伍逸安你是什么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么意思。”她一脸怒意的将手里的包,扔进了车里。开着车去了辰星公司,在公司里没有找到伍逸安,却意外得知伍逸安在医院,她又驱车赶到了医院,多方打听后。
她在病房门口,看见伍逸安一勺一勺的喂着肖辛吃东西的画面,手上和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她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她的未婚夫,现在正在为着另一个女人吃着东西。他们相依相偎的画面,简直就要刺伤她的眼睛了。
她推开门进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刺耳的响声,伍逸安和肖辛听到声音都没太注意,伍逸安在给肖辛喂着粥,他想等肖辛吃完了在招待来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夏曦。
夏曦此刻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朝着肖辛泼了过去,此刻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街头骂街的泼妇,她指着肖辛就骂:“你这个狐狸精,看我不泼死你。”
水落在肖辛的身上,伍逸安才反应过,他条件反射的推了夏曦一掌“疯子”可能用力比较大,夏曦的高跟鞋又太高,一下崴到了脚,倒在地上。
伍逸安连忙查看肖辛,心里后怕到辛亏不是开水。“没事吧!”他看着她着急的问,肖辛看了看伍逸安,又看了看地上的夏曦,看着夏曦按住脚的样子,她说:“我没有什么事情”然后指着夏曦说“你看看她,她好像伤着了。”
“我不用你管!”听肖辛的话,夏曦瞪着吼道,然后又对伍逸安说:“你别忘记了,你才是我的未婚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现在不是了。”伍逸安看着夏曦,一脸冰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