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一次笑

又是三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林叶挑着麻袋打开房门，“嘎吱。”由于林叶从不照顾这个家，家里的门窗、家具早已经有着一些不同程度的损坏。

进门把雷锋帽挂在日历旁边的大洋钉上，放下肩上的麻袋。

看了看昏暗的房间，王梦瑶撅着屁股正在洗头，地上沿着搪瓷脸盆撒了一圈水印。

孩子趴在炕头拿着一个喝水的瓷缸玩耍，里面好像放着一根干净的兔腿骨，林凡拿在手里来回摇晃。

西斜的阳光打在白色的窗户布上，映照的整个屋子温暖如画。

听到有人开门，王梦瑶捏住滴水的头发，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看到来人是林叶就没有再理会，接着洗头。

林叶环顾四周，整个昏暗的房间，已经变得整洁干净许多。

平时的屋子乱的让人不知所措，肯定是王梦瑶昨天心情好转，特意收拾的。

以前王梦瑶从来不会特意收拾房间，因为在她心里这里就是地狱，她不会把多余的感情浪费在这里。

也许一天下来她感觉到，这里也是她的一个窝，活着就需要生活。

看见垃圾桶里吃完的兔骨头，还有碗柜里洗干净的碗筷，其中一碗里面还有满满的兔肉。

“你饭吃了吗？碗柜里有给你留了肉，自己热一下。”王梦瑶一边洗着头，一边对林叶说道。

这是第一次王梦瑶因为吃饭和林叶说话，三年，林叶终于等到了，这一点点的改变，回家可以吃到王梦瑶留的饭。

林叶欣喜的回道：“梦瑶谢谢你，我刚才吃过了，现在还早，等到晚饭再吃。”

林叶坐在炕沿上，就那样看着王梦瑶洗头。

洗好，王梦瑶寻找着柜子上用了三年多的毛巾。

见状林叶从麻袋里拿出了一条带有大红喜字的新毛巾，递给王梦瑶。

“用这个吧，给你新买的，那个不能用了，以后当抹布吧。”林叶说道。

她微微愣神，拿了过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在这里生活，知道是林叶刚买的，也不扭捏，拿来就用。

她擦完头上的水，拿着这块崭新的毛巾，看着上面大红的喜字，泪水瞬间滴落，右手捂住快要出声的嘴。

看着喜字，她想到了大学时候的初恋，他们曾经约定毕业以后结婚，王梦瑶还答应给他生好多孩子。

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她流着泪，脸上却无奈的笑了笑，想着他应该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林叶看着流泪发呆的王梦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下地准备安慰。

可他看到王梦瑶死死盯着毛巾上喜字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别哭了，以前是我不好叫你受了那么多罪，以后不会了，相信我。”林叶又从麻袋里拿出了买来的搪瓷镜子。

“你看哭的都不美了。”王梦瑶放下毛巾，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转过头看向林叶道：“谢谢你，这也是你新买的吗？”

“恩，看见你每次照镜子都要去水缸里，想起来心里难受，就给你买了一面。”林叶忍住愧疚的泪水转头朝向门口。

林叶又打开地上的麻袋，一件一件的拿出来，三条毛巾，还有蜡烛，面米油盐，猪肉，等等放了满满一地。

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王梦瑶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买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王梦瑶担心林叶去偷去抢，犯下大错。

林叶看出王梦瑶的担心，就把今天卖给刘结巴兔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梦瑶不可置信，兔子居然真的卖掉了，还卖了这么多钱。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看着地上的细粮，猪肉等当下最好的粮食，她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些。

这下暂时不用再为孩子吃不饱发愁了。

她回头又看了看炕头的儿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三年来唯一的一次笑容。

这是她来这里以后第一次笑。

林叶低着头在麻袋里寻找着什么，这缕微笑他没能看到。

“这些个是给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雪花膏，梳子，皮筋，发卡。这些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尤其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可王梦瑶内心没有太多的开心，这些东西她以前肯定喜欢，可现在打扮的再漂亮，又给谁看呢？

王梦瑶接过东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喃喃了一句：“谢谢。”

看着王梦瑶把东西放好，林叶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二十块，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钱你拿着，村里有卖粮食和豆腐的，以后不要每天吃玉米面糊糊，更不要去地里刨地瓜。”

“你看你面色多难看，还有孩子正是长身体。”

“这二十块钱不用省，你能买到什么就买什么。”

“哪天我带你去镇上逛逛。”

“知道你来这里三年从来没有出过村，委屈你了。”

林叶也是第一次和王梦瑶说这么多话，王梦瑶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不是害怕，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手里抓着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王梦瑶点了下头。

林叶看着王梦瑶点头继续道：“你要是想家了，等我有点钱了，就把你送回去，我们也没有领结婚证，你要是遇到好的人还可以结婚，我不耽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