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互撕假面

“那还是算了吧。”

意料之外的，童磨突然被怀中的太宰治推开了，他对待可怜的信徒一向温柔，所以也没有用力，可是就是这份仁慈居然让太宰治从他怀中挣脱了出去。

“幸福那种东西，就像是刀尖一样，我可是很怕疼的啊。”

马甲和衬衣扣子已经被腐蚀掉，太宰治拢紧黑色大衣，晃晃悠悠地与童磨拉开距离。

“哎？是这样吗？可是疼痛只是一会的事情嘛，明明已经痛苦的活到了现在不是吗？稍微忍耐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童磨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森白的獠牙，胃部翻涌的饥饿感时刻叫嚣着进食。

明明他都不嫌弃太宰治闻起来没有味道，勾不起鬼的食欲，但是他居然说算了就算了，让人有些不开心哎。

“呀，还是算了吧，我不是说了吗，比起一个人死去，我还是更喜欢殉情，有漂亮的小姐陪伴连死亡仿佛都变得甜蜜起来了呢！”

太宰治一脸向往地看向远方。

童磨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笑容。

“没关系，我的身体里有很多女孩子，你的愿望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唉~不要，我只要自己喜欢的女性！”

太宰治突然开始任性起来。

看着胡闹耍性子的太宰治，童磨露出一个略微苦恼的表情，接着他眼睛一亮，挥动手中的金扇，冰蓝的魔力逸散而出。

那些冰晶在太宰治面前缓缓凝聚成模样各异的美貌女子的头颅。

“那你来看一看吧，这些都是被我吃掉的，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哦！”

看着眼前那一个又一个模样清秀美丽的女孩子的面孔，太宰的眼睛一下子就发光了。

“哇！！这个！啊不，这个！不不不，旁边那个！可恶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啊——”

看着太宰治那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童磨笑着遮住了下半张脸。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太宰治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然后笑着看向童磨。

“嗯，我决定了！”

“那我们就开——”

“我决定拒绝！”

太宰拒绝的话语打断了童磨的话。

童磨一愣，遮脸的扇子都忍不住拿了下来，他微微前倾身体，向太宰治发问。

“拒绝？为什么？你不是也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吗？”

“是啊，我是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想要殉情……”

太宰治笑眯眯地回答了童磨的问题，接着他话锋一转，嘴角的笑意也带上了讥讽的意味。

“但是，我才不要被你救赎。”

“我真可怜你啊，连痛苦都无法感受到，这样的你真的能救赎我吗？别开玩笑了。”

“……”

“口口声声说着幸福，童磨，你真的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吧。1

又来了。

太宰治的身影慢慢和穿着黑色鬼杀队队服的女孩重叠起来，童磨嘴角的笑容开始凝固。

“人类在各种情感中选择了痛苦，然后痛苦地生存、痛苦的死去，但是你，童磨，你选择了什么情感呢？”

“你选择了伪装，每天带着那小丑一般的面具生活，你该不会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吧？”

——你不过是佯作欢颜，假作悲痛。2

“你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你究竟为什么来到世上？3

第二次被看穿了啊。

童磨收拢扇子，平静地撤去脸上的假笑，第一次被人拆穿的时候，他会想要立刻杀掉那个坏心眼的孩子，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冷静接受事实了。

毕竟对于无法感知七情六欲的童磨来说，连生气都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你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你究竟为什么来到世上？

童磨的脸庞冰凉漠然地可怕，当他的脸上失去笑容时，那对七彩琉璃目便如同深潭一般，折射不出任何光线。

他抬手取下了从父亲那里传承下来的毗卢帽，失去了遮挡，他头发中心那一块泼血一般的痕迹就暴露出来，被无惨大人变成鬼的时候，无惨大人用手捏碎了他的头颅，鬼血从头顶进入，于是这片痕迹就留了下来。

童磨把那顶毗卢帽捧在胸前，那是他教祖身份的象征。

“我是为了救赎，为了让可怜的人们得到解脱，才诞生于世界的。”4

但是太宰治却面无表情地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