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白衣使者

按《大明律》，作为造反的首倡者，倘若失败的话，秦小虎这个首倡者自然难逃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的命运。因为他的来历诡异没什么亲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所以玛莎和巴图哪怕是为了凑数，也要归到九族的范畴之内。

不过女人按例是不会赐死的，而要没入官中；至于巴图这种强壮的昆仑奴，则会变得炙手可热，成为达官显贵们哄抢的目标……

就像是没人会无缘无故杀掉敌方的战马一样，也同样没人会认为一个昆仑奴在造反中需要承担怎样的责任。

道衍来这里，当然不是专门为秦小虎来做科普的，他肩负着艰巨的任务……从老和尚又一次忘了敲门就可以看出来任务之重要。

他顺带表达了因为秦小虎孤家寡人，所以由他首倡造反的话……就算万一失败了，被诛了九族也是相当划算的。

尽管秦小虎并不认可这个观点，但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老和尚就道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先生大才，还请出使张昺、谢贵处，就说王爷已然宾服，请二位大人前来缉拿钦犯。”

“为什么是我？”

道衍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先生大才，而且就在不久前，还曾有成功与那二位大臣沟通的经典案例。”

……

……

秦小虎独自一人头顶铁锅，手擎白旗鬼鬼祟祟的出了王府，为以策万全，他还换了一身的白衣服，以便让自己投诚的目的表现得更明显。

这位将肥胖和弱不禁风诡异的融合在一起的秦先生本想带上巴图和玛莎来保护自己的，却被道衍坚决制止。

按照老和尚的说法，秦小虎此去是去投降而不是去拼命的，敌人人数众多，纵使贵仆再怎么神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还有可能被直接留下作为人质。

所以，索性不如不带。

至于玛莎，道衍并没说，但那神情已经展示得很明显了。

一把年纪，又不是小儿女了，何必非要惺惺作态的死在一起？

白旗很有用，起码保证了秦小虎未受到任何攻击，士兵们甚至都没有搜身就让他直接见到了张昺和谢贵，看样子这二位也不大想和燕王府撕破脸。

然后，他们一见秦小虎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

张昺脸色煞白，甚至白过了秦小虎的一袭白衣。

“王爷可还安好？”

“很好呀。”

“那……王妃呢？”

“也很好呀。”秦小虎总算明白了对方因何紧张，他轻松的拍着自己的白袍说：“我这不是来商谈的嘛，生怕贵属不小心放箭……所以穿得素净了些。”

得知箭雨并没有伤到要人，张昺长出了一口气，手脚也不再发抖了。他瞬间变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知这次先生前来，有何赐教？”

“不敢不敢。”

人在屋檐下，秦小虎当然要表现得尽量低调。

“在下就是来传句话的，燕王请二位大人去王府缉拿钦犯。”

“缉拿？”张昺刻意将音调上挑，阴阳怪气的说道：“本官昨天已经去了呀，结果如何先生又不是不知道。燕王既有心配合我们，为何不将钦犯交由秦先生一起带来。”

道衍早就猜到张昺一定会提出这个问题，已经将对答之策口授给了秦小虎。此时他从容不迫的回答道：“燕王乃藩王，朱能、张玉是朝廷命官，燕王无权缉拿。何况，圣旨是下给二位大人的，不是下给燕王的。”

“没想到燕王对朝廷法度如此尊敬呀。”对方说的合情合理，一时间张昺也无言以对，只能略嫌尖酸的回了一句。

秦小虎不理对方的嘲讽，自顾自又接着说：“二位大人这次去缉拿钦犯，可以带些卫兵去。”

……

……

张昺和谢贵经过反复的探讨论证之后，最终还是带着卫兵去了。

毕竟道理在燕王府一边，我没有权力抓他俩，但我欢迎你们来抓。要是你们不来抓人继续朝王府里面射箭，那是意欲何为，想要造反吗？

按张昺的主意，就应该把秦小虎扣下当做人质，当然他对燕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很客气的，说先生远来辛苦，先喝点茶，等我们抓完人回来再送您走。

秦小虎说那就不必了，我一介草民，性命哪有二位大人那样尊贵，真有意外的话扣下我也于事无补，带上我咱们一起去，我还能帮你们叫门。

其实张昺也觉得扣下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的家伙真心没什么用，再加上已经穿好戎装的谢贵一个劲催促，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这次门开得很痛快，看门的还是上次那位老门房。

在得知数百甲士都要一起进入王府之后，老人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又是你们两个，还嫌上次闹的乱子不大吗？”

老门房眯着一双昏花的老眼看了许久，终于认清了带头的二位大人。

“秦先生，您快进来，老夫要关门了。”

“别。”

秦小虎将身子横在门中。

“这二位是燕王请来的客人。”

“哦。”老门房点了点头，又问：“那这几百人……也是燕王请来的？什么时候王爷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自己本是被请来的，却在这里和一个门房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