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铁腕姑母立威
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睡觉都不做噩梦了。
清晨，碧桃拿着小秤，对着方子和标签，一样样确认好品种剂量，再用工具细细研磨。可不敢让大小姐在这方面再吃亏了。
陆吴琼睡到日上三竿惊坐起，慌忙穿衣服：完了，睡过头了。
碧桃提醒，“小姐你不要急，刚玄女派的若昭姐姐来通报说，让你睡足，吃饱，好好喝药，你什么时候想去，他们就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是说陆远山一家吧，听着姑母要给他们站规矩呢，那便配合着吧。
俩人吃完早餐，晃悠悠到了厅堂。
陆还岫和一个眼生的老头坐在上首，一手拿账本，一手在算盘上打得刀光剑影。
“诸位长辈见谅，孩儿来晚了。”陆吴琼开始给长辈们献上茶艺。
“你大病初醒，身体还虚弱，道什么歉。今天都是自己人，这位是你叔公，快来见礼。”
原来是陆氏三兄妹的父亲，陆吴琼谄媚地行了礼。
“挺好挺好，这孩子比我女儿乖巧，我那女儿一身反骨，就用到老子时候能乖一点。”陆老爷子白了姑母一眼。
在座都是熟人，人自动分成两组。
一边，陆远山身上贴着梅夫人，梅夫人腿上挂着陆映霜。
另一边，陆轩青和师父笔直地坐一起。
姑母进入正题：“今日都是自己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远山，你以剑入道，你的诗文剑术也是我手把手启蒙的。你如今是家主，大姐说话希望你能听。”
陆远山由衷道：“自然，大姐启蒙之恩，二弟不敢忘。”
姑母叹气，“当时想着你会在玄女派遇到合意的姑娘结为道侣，我直接把门派交给弟妹，自己一门心思修行。但是你遇到了梅夫人。”
一想到丈夫少年时代曾被一群妙龄少女包围，梅夫人看向丈夫的眼神都凶狠了。
陆远山拼命用眼神解释：那儿都是母老虎，我可不敢要，我就喜欢你这种温柔小意的。
“嫡支遇难尽墨，仅存一位孤女，我们这一支接任家主，你们成家之前，我也掌家过许多年。我们修行女子，上得战场，也挑得内宅，比男儿还辛苦些。只是梅夫人出身平民散修，自不懂修行世家和普通人家是不同的。”
女徒将账本交给各位传阅。
“近年账上看着和往年一样，但是细看，来自客单的收入一直在减少。陆家一直在对自家佃户商户加收，填补亏空。
梅夫人额角开始冒汗。
“佃户商户签的长契，庄稼产能就那样，逢灾年只少不多，近年商行已成弱肉强食兼并之势，加收必然引起下面反抗。陆家又把最能打的家臣派去镇压，陆家口碑和服务下降，挂靠的行商加速流失，恶性循环。”
“表面上看陆家是东家，其实客商才是陆家的衣食父母。陆家还有很多人才来自于各部外姓弟子，比如邬队长这种人才。失掉招揽人才的口碑，等于自断筋骨。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让他们去催收印子钱。”
什么？在座皆是一惊，看向梅夫人。印子钱在凡人界都被世所不齿，你一个信天道的修士竟然敢搞这个？
“我没有，我没在修士界放……”梅夫人争辩道。
姑母喝了一口茶，“是的，多数放在楚国了，那边八王夺嫡，押错了宝，新楚王不认账。”
“你……你……”陆远山饶是只包子也气的露馅了。“你竟敢介入凡间战争因果，你不怕天道降罪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锦鲤吗？八分之一概率都敢押。
“爹，你不要骂娘，娘也是为了咱家好。”陆映霜怕娘挨打，赶忙抱住父亲的胳膊。
果然暴发户返贫的最好渠道是投资。陆吴琼感慨，梅夫人侥幸捡漏了大族宗妇，学习能力和视野却没跟上，一套套的净是昏招。
“罢了，有些事是你作为一家之主该做的事，你一躲懒的没资格抱怨干活儿的。当务之急你要突破金丹。不必耽于俗物，这种学费咱们家还交的起。”姑母语重心长。
“大姐说的对。”
“陆家以后还得看这几个孩子。轩青在天枢门学的不错，药房这块已经完全拿起来了。轩青，报账。”
在来之前，陆轩青作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知道以母亲资质和出身爬到今天高度已是不易。他并不想让母亲难堪，但家中如今风气他看得忧心如焚。
这不是他母亲一个人的陆家，妹妹，堂妹，门人和州城百姓。像一艘载满人的大船，容不得一位视野狭隘的掌舵者。
出身，天赋，努力，嫁进陆家的母亲并没有专注提高自己木桶的短板，在周围映衬下，越发短浅得像个盘子了，像凡俗女子一样沉迷于内宅倾轧。
自己以后，万不能找这种狭隘女子作宗妇。
内心叹气，陆轩青拿着账目开始报数。
“王婆子偷走的药品和物品已经查明了，药品有些还是对不上。尤其是入库的衔云草几乎用空，息声草少了半斤，药房多出了一些没有报备的丹药，除了多出洗髓丸，固灵丸，还有打了火灵宫标的玉肌养颜丸，千年人参雪莲凝露，广寒暖雪玉蟾膏，神鳞守精固元丹……”
大家满脸写着：掌门好福气！夫人好雅兴！”
火灵宫出品啊，连陆吴琼都知道，那是修真界的保养顶奢。
梅夫人臊得满面通红，丈夫当掌门这些年，越来越不注重夫妻之事了。原本她就是以颜色虏获了丈夫，近年修行速度越发抵不过衰老速度,姑姐看起来都比她现在美艳许多。
“弟妹有心了，修行人不重欲，现在修仙界内卷压力大，别说生孩子，很多连婚都不想成……”姑母看叔公铁青的脸，咳了一声，“——但是，孩子是修仙界的未来，我陆家不纳妾，子孙比别家单薄。你们夫妻是该养好身体，多生几个。所以，梅夫人先在家安心养身，家务事交给我和轩青处理。”
“那怎么成？”梅夫人急了，“轩青他一个男孩子，还要回宗门修行……不如交给映霜……”
“映霜暂由我玄女派教养。轩青早晚接任家主，婚配宗妇，这些事了解越多越好。他师父就在眼前，多请几个月假怕什么？正好帮着筹备宗门大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锻炼人的？
你作为母亲要信得过他，现在交资料和钥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