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最近外头可能有危险，尽量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注意安全──Steve」

简讯里没有更多有用的消息，发信的日期是三天前，也就是冬日先生超日购物初体验的隔天。

收到简讯的当下我更加确定AlexanderPierce那突如其来的休假和神盾局拖脱不了干系。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德国出现一个叫做Loki的人引起恐慌，而美国队长从天而降拯救了一大批群众的新闻画面。

「他很厉害。」

冬日先生盯着不知道第几次回放的新闻画面，在画面定格于美国队长抛出盾牌的画面时突然出声。

「美国队长是谁？」

我把新闻的音量调低，转头对上表情严肃的冬日先生，他指着正在屏幕里和Loki搏斗拯救平民的美国队长，再一次提问：

「他是谁？」

怎么看我都不觉得那像是回忆起好朋友的表情，反而更近似棋逢敌手跃跃欲试。不过会提出问题也算是一大进步，我无比庆幸之前给AlexanderPierce打了预防针，说我要让冬日战士重新建立社会连结。

不然恐怕等一下房间外头就会冲进大批的白大褂，把冬日先生压到烫头椅上强制洗头了……

「你等等。」

我拿出手机，搜寻新闻报导，在美国队长冰封70年重见天日之后，他当了好一阵子的头条，那些报社巴不得把美国队长的一生用全版刊登完毕，每一家的文字记者都在比拚谁可以写得更煽情。

不用花多少功夫就可以查到一堆有关美国队长消息，我过滤了一下，挑了一篇还算中肯的递给冬日先生，我也突然没了看新闻的兴致，跑去我的柜子里拿来笔电顺便把其他比较出名的超级英雄也整理出来，打算等会直接拿给冬日先生。

我一边搜集资料，一边观察冬日先生的表情，不知道那篇报导会不会让他想起什么。

可惜的是直到冬日先生把手机还给我，接过我弄好的其他超级英雄简介，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就连我当天稍晚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他，他也只说了「Steve是个好名字」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多带冬日先生去逛超市？

清闲的假期让我忍不住开始考虑直接把美国队长迷晕在星巴克然后把他拖回来锁进小金库的可能性，以至于忽略了停药这件事可能带来后续的各种……意外状况。

比如原本应该在例行训练中狼狈地闪避两下，然后顺势倒地滚个灰头土脸撑过指定时间就算达标，而我却在一次绝对不该闪过的踢腿中直接后翻避过。

如果在停药之前，我就算想要后翻，身体也无法成大脑下达的指令－－我应该会跌倒，然后等着那一脚踢到身上，或者冬日先生大发慈悲停下攻击。

但是我停药了，于是我后翻成功了，冬日先生看起来不高兴了！

尤其当他拿着清扫军火商任务完成（对，就是被我黑掉的那件）的纪录摔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这下玩脱了。

「你隐瞒了很多东西。」

冬日先生站在我面前一步的位置，这个距离他可以从任何角度发动攻击，而我的格斗术还没有高强到可以在冬日战士全力以赴的状态下反击成功并且脱逃的程度。我真正的拿的出手的还是狙击。

「呃……一点点吧。」

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段小小的空间，作为「少许」的表示。紧接着我只来的及捕捉到黑影和银光，然后是骨头几乎要裂开的疼痛，我整个人被反拧住手臂，掐着脖子敲在墙上。

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响声，还有彩色的光圈在黑暗中像涟漪一样散开。

「叛徒！」

我听见冬日先生的声音，掐住脖子的那只金属手臂冰冰凉凉的，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部，温度的反差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要从喉结以上烧起来。

「我……不……是！」

被那只手掐住，让我几乎是呻?吟着把这三个字挤出来，我从来就不是为了九头蛇的狗屁理想，「叛徒」这个词如果被安在我头上，红骷髅都会气的跳出来凌迟我的。

脖子上的手没有收紧，却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这绝对不是处决叛徒的标准程序。

九头蛇是发源自纳粹底下的一只特别部队，最初的领导人红骷髅本身就是个纳粹党，而纳粹党除了最恶名昭彰的种族主义之外，就是极度重视体制和权威的意识形态。

九头蛇对叛徒从来不会手软，一但背叛组织，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冬日战士是他们手里最致命的武器之一，对组织的忠诚是在每一次反复的洗脑中绝对不会忘记灌输给他的意志。

这样的冬日先生在发现一个欺骗组织的成员，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直接掐死我。我简直不敢去想这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有稍微唤醒一点点深埋在70年坚冰当中的人性？

「我不喜欢这样。」我听见冬日先生的声音，以那种低沉的音量，我觉得那更接近自言自语，「你骗我。」

一支名为「我伤害了冬日先生」的箭分毫不差的命中我的膝盖。

「不。」我艰难的摇头，任由粗糙的墙面蹭的我额头的皮肤发痛，「不。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你而来的，所有的人里面我就没有骗过你！天啊！我甚至连药都不吃了！我现在都快要不能睡觉了！你以为我喜欢为了九头蛇这样自虐吗？」

「什么……药？」

冬日先生松开了对我脖子的箝制，没有放开我的双手，但至少我可以自由呼吸了。

喘了两口，回头就对上冬日先生那张「连你都欺负我」的表情还有已经皱成「八」字形的眉毛，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参透冬日先生是如何做到把凶狠共憋屈一色的，一门学问啊这是……

「我问什么药！」

「Okay！Okay！是我的维他命。」

我扭着脖子瞪的眼睛都要抽筋了，冬日先生这才一边押着我来到橱柜旁，在我的指示下打开柜子拿出一罐和药局里卖的一模一样的维他命。

「我爸给我配的。」

「做什么用？」

冬日先生打开罐子，把那些橘红色的药锭一股脑倒出来，撒了满桌。它们就连看上去都和这牌子的维他命长得一模一样，直到－－冬日先生把它们其中一颗捏断，橘色的外壳中心包裹着黄色和绿色的粉末。

「让我过正常人的日子。因为我从出生之前就他妈的是我那神经病爷爷的科学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