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别墅狂欢夜(5)
第三十章别墅狂欢夜(5)那个被殴打致死的男人变成了怪物。
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他在一阵抽搐后忽然撕开了人皮的伪装,他的体型一点点地变大,强壮的肉块撑破了衣物,最后化作了浑身长满光滑鳞片,手脚短小,头部却巨大的怪物,堪比某些白垩纪时期的巨兽。
它伸出分叉的长舌,喉间不断挤出“嘶嘶”怪响,听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池昱缩了缩瞳孔,大脑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确实做好了对方就是怪物的准备,毕竟他在面对霸凌时的不抵抗以及直面过怪物却不愿透露信息的行为都很诡异,但……
这家伙和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只真正猎捕过玩家的怪物根本不是同一个!
通体漆黑的巨兽站在宴会厅的角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乎正因为自己“肉身”的惨死而感到暴怒。
游戏提示为,怪物在进食日可以化作原型。
在不喜欢咬文嚼字的人看来,他们认为只有进食日当天才会出现怪物。
但偏偏神明又补充了最后一条规则,「怪物出现之时,进食日就会降临。」
这总喜欢玩文字游戏的混蛋将不公平的规则藏匿在了表象之间,所以人们也理所当然地忽略了“怪物也可以在非进食日出现”的设定。
而导致怪物现身的条件,很可能就是杀死他们的“人皮外壳”。
这波算是杨友淳阴差阳错。
“怎么会……明明还没有到进食日!”
“我就知道这家伙什么都不说肯定有诈!”
人群在尖叫中四下奔逃,有人蹿上二楼,有人跑出别墅,混乱的环境下还有几个倒霉蛋被踹翻在地又被慌不择路的人连踩了几脚,但他们完全顾及不上,只迅速地爬起身后继续跑路。
捕猎游戏提前开始,虽说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献祭一个玩家给怪物就能结束这场闹剧,可谁又愿意主动成为怪物利爪下的牺牲品,来成全别人的道路。
池昱的脑袋有些混乱,再加上刚才的耳鸣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呆呆站立在原地,任人群在他身侧飞速奔过,却只木讷地盯着那双目猩红的怪物,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他能感受到恐惧,但他想要求生的本能并不强烈,更准确的说,这只怪物和之前的其他怪物一样,它们对他没有攻击意图。
当然,别人可能根本感受不到这种奇妙的氛围。
“池昱!”就站在附近的严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拉着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就向楼上狂奔。
他像是在夹一个公文包,胳膊紧紧勒着池昱的腋下将他连拖带拽地拎上了楼,而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愿意拯救自己,只呆滞着表情任严律带着跑,意外地配合。
两人最后一路钻进了二楼某个敞开着大门的卧室里。
见怪物还未追来,严律飞速打开了角落里衣柜的门,把池昱像堆衣服似的给塞了进去,但这里的空间不够容纳两人,他便一个闪身滚进了旁边的床铺底下,在黑暗中只露出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外面的
璍
一切。
别墅外的可活动范围只有中庭广场,虽然空间宽敞适合逃跑,但对怪物也是同理,一旦被发现根本无法逃脱追捕。
而别墅里的走廊非常狭窄,可以有效地限制怪物的移动速度,还有前侧和后侧两条楼梯通路,就算被怪物逼近死角也能通过楼梯逃到其他楼层。
“那个,我们除了逃跑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女性的询问声。
声音不大,似乎是有意在避开被怪物听见。
“那不然呢,主动给怪物送命吗?我可没那么好的良心。”
“确实……那东西看着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打得过的范畴。”
有人在聊天。
池昱小心翼翼地把柜门推开了一些,隔着缝隙才看到是刚才跟着他们一起逃进房间的其他玩家在说话。
女性躲藏在书桌的下方,她用上铺掉落的床单扯出一道帘帐挡住了这书桌一角,将自己的身形藏匿在了阴影中。
她旁边的衣架后还藏了个男人,属于卧室主人的风衣被他用双手撑开,而他就站在衣服的后头,从衣摆下露出了男人那双无处安放的脚。
池昱:“……”
这两人拙劣的藏身技巧是谁看了都会想哭的。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床底下的严律,对于那强壮的怪物而言,严律所在的位置虽然明显,但也恰好是它的视野盲区,如果不特意俯身检查,真的很难被发现。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池昱蹙眉,他指了指旁边那两个蹩脚的躲猫猫选手,然后用唇语询问床底下那带头跑进房间的家伙。
“跟来的。”严律淡淡地回。
人总是有点儿从众心理,就像老师提问时只要有一半的人举手,剩下的一半人也极有可能会跟着一起举手。
再加上刚才大家都慌不择路,偶有几个看到严律夹着池昱在楼梯上健步如飞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难免要忍不住跟着一起。
“现在该怎么办,怪物上来了吗?”女性仍在小声地问。
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们甚至不知道怪物是否还留在别墅内。
“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等待五小时后的祷告时间,我们利用圣女来杀死怪物。”见暂时安全,严律也一道加入了讨论。
“但是游戏规则需要全部的玩家都聚集在雕像前啊,除却他们本身无法考虑到这一方案,我们也没有办法在怪物猎捕的情况下,还通知所有人一到时间就赶过去吧。”
躲在衣架后的男人用气声在反驳,但因为那件衣服被他撑得太大,大家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想这么多做什么,人类打不过怪物,现在你们只能当亡命之徒。”虚掩着的门缝间,池昱听上去有些摆烂的声线默默传出。
在其他人眼中,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平淡,明明自己也是瓮中之鳖,但莫名有一种好像事不关己的轻松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