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审问

第78章审问

回了客栈后，大堂已经空了，店小二独自擦着桌子，祝青凌想起方启答话时泰然的姿态，到底没有言辞笃定，找到方启时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大人有话要问你，跟我来吧。”方启放下手里的行囊，跟着祝青凌沿着走廊往最西边的屋子而去。

李推官坐在客栈一把玫瑰椅子上，眯眼看他，“昨晚最后一次见到徐宏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戌时半之后，还有一次草民去找兄长问绸庄的事，隔着门板说了两句，不过没有见到。”

祝青凌听他答话的语速没有慌乱，表情四平八稳，便问：“你还记得谈话的内容吗？”

方启点头：“谈了些余货的数量，还有给嫂子带的小玩意，兄嫂一向和睦，这次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为他们母子准备。”

祝青凌想了想，方启说的都是些琐碎，不难听出他们关系亲厚。

只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还难说。

她问：“你们谈话是在什么时间，为何要隔着门说话？”

方启回想着答：“就在亥时初，当时兄长说他歇下了，草民知道兄长奔波劳苦，没有再打扰他。”

他想了想：“草民记得兄长晚上很难入眠，必须有一碗红豆粥才能睡下，这次兄长想必是乏得紧了，草民更不敢打扰。”

李推管打断他的回话：“方启，你与徐宏何时相识？”

方启记得清楚：“已有三年有余。”

李推管与祝青凌相视一眼，面上有些凝重，“你就住在死者隔壁，必定也听到死者住处的声响，既然你兄长睡下，听到屋里的响动你为何不去看？”

方启听出话里对他的怀疑，忙道：“草民疏忽了，但那晚的发生的事草民真的不知情啊。”

祝青凌仔细听着，方启的话其实听不出什么纰漏，而他大概也说不出别的信息，一时只好僵持不下。

她吩咐孙贵看好方启，出了屋子。

客栈的大堂空空的，住客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时客栈静极，祝青凌可以听到客栈外车马的磷磷滚动声。

她伏在楼梯栏杆上朝下望，心里在串联起一个个线索。

徐宏昨夜在房间被害，凶手提刀破门而入，徐宏的财物还在，劫财的可能不大。

凶手思维缜密，现场没有留下脚印指纹，有惯犯的可能。

难道此人害人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官府面前刷存在感？

不对，如果是这个原因，凶手应该不会将自己困在客栈，凶手心里存着求生欲望，不然就不会特地打扫现场。

虎子走近：“头儿，有位住客说他知道线索。”

她转了脚步，同孙贵去了一楼最东的房间，楼上就是徐宏出事的屋子，李推官见她进来后微微点头，待房门合上，李推官示意证人开口。

“昨夜大概子时左右，草民被楼上的动静吵醒，那声音就像两人在低声说话，草民就没多想，只隐约听那人说，‘偷来的东西，也该还给原主了罢。’”

祝青凌眼神微亮，有了这句话，案子才算是有了侦破方向。

她侧耳听听，客栈的主体是木制的，远处的码头喧嚣也隐隐可闻，所以能听到楼上的谈话也有可能。

她又有些诧异，刚才他怎么不告诉李推官？

他挠挠头，“草民想说的，只是这事太隐秘，草民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长道短。”

这理由，真是贴心。

李推官又问：“如此说来，那人从楼上下来的声音，你也听得？”

“这倒没有，楼梯离草民的房间太远，草民只听见凶手开门离开，不知道他下了楼。”

祝青凌站在李推官身后，凝神听得仔细，凶手显然与徐宏认识，以前还因某些原因起过争执，整个客栈与他认识的人，就只有方启。

她还想找到铁证，便问：“凶手在楼上走动时，你能不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这个没问题，只要让草民再听一次，草民绝不会认错。”

祝青凌立刻安排捕快带方启去楼上的房间，可惜证人摇头，“那个人的脚步比较急促，而且更轻些，似乎左右脚用力不均匀。”

一个人的脚步或许会因为环境改变速度，但凶手的习惯难改，脚步力道和脚步使力更难掩饰。

李推官起身：“看来本官还是要会会方启，才能弄清楚凶手那句话的意思。”

祝青凌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李推官走到门外，见她还在原地站着没动，皱眉唤她。

祝青凌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半开的窗户，眸中神采莫名。

店小二迎上来，“二位大人，查案子辛苦，可需要来点什么？”

李推官摆摆手，无心理会店小二的殷勤，径直绕开他，祝青凌不急着离开，和店小二打听起昨夜的情况。

“你昨夜可曾离开过屋子？”

店小二想也不想答：“草民还要为客人准备消夜，倒是出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在子时前，之后的事草民也不清楚。”

祝青凌早有预料，如果店小二昨夜就发现线索，刚才就会提出来，但他是最熟悉客栈与厨房的人，或许能说出一些被她忽视的点。

“厨房除了你与昨晚不在的厨娘，还有谁曾经出入？”

店小二很是耐心地回想，“经常在厨房的只有草民与莲蓉姐，掌柜的从来不进，客人大都是码头的力夫，在客栈吃过就离开，倒不会有闲心去厨房。”

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所以官爷的问题，恕草民不知。”

祝青凌微微笑了笑，眉眼舒展，“你不用担心，本捕只想了解大致的情况，昨夜凶手进了厨房，烧了一把柴，而厨房的剔骨刀就扔在炉膛，所以本捕要问你厨房的情形，你知道什么皆可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