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找人
第22章找人
李推官面带忧色道:“这场火的来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裴承霖冷声道:“将这里封锁,街坊近邻带回衙门审问,李大人,你随我一同进去查看。”
周梓扬从河边赶回来,不见祝青凌出来,焦急不已,顾不得失礼便插话道:“大人,祝捕头还在里面,能否容下官进去搜寻?”
裴承霖抬头望向烧得焦黑的房屋,哑声道:“留几人看守这里,其余人进火场救人。”
说完一撩衣摆,急步踏入焦黑的房屋。
刚才火势这么凶猛,他不敢想冲进去会是什么样子,那个清秀又敢为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虽只有几句交谈,却已足够他了解她的为人,他不愿这样好的一个捕头凄惨地葬身火海。
铺子里只有几堆虚弱的火苗映亮着断壁残垣,众人大声呼喊着,四下搜寻祝青凌的身影。
周梓扬没有看到祝青凌,急忙在废墟下翻找,时间流逝下,他的心止不住地下沉。
裴承霖伸手一寸寸地触摸墙壁,感知着哪个方位的墙壁温度低,不知为何,他直觉祝捕头不会轻易屈服,而是早就留好了退路。
经过灼烧的墙壁触手滚烫,那双白玉般的手很快烫出了泡,裴承霖恍若未觉,凝神查探着墙壁的温度,脑海中逐渐还原火场的情况。
大火最先从内室烧起,沿东墙蔓延至前面的铺子,铺子西面因着空旷烧得不重,西面堆放杂物的小房间焚烧痕迹最轻。
裴承霖步入杂物间,抚去窗台上的脚印,地面的鞋印似乎只有进入屋内的,他不禁皱了皱眉。
难道她真的没能逃出去?
暗暗掐紧手掌,他不甘心地在附近的杂物堆搜寻,抬头看见杂物架子上掉落的衣料。
衣料明显被火燎过,难以辨识原来的颜色花样,只是边缘处的焦黑有些怪异,他收起衣料,走到一个捕快身旁,一言不发地用刀割下一块布料,扔进火堆。
捕快不敢说话,只诧异地看着裴承霖挑着烧毁的衣料与另一块模样相差无几的衣料对比。
裴承霖略松一口气,她不是逃不出去,而是留在这里掩护什么人。
叫来几个捕快扒开一处墙角的陶罐碎片,就见几根木棍支撑下,祝青凌一身狼狈,双眸紧闭,一张小脸满是烟灰,仍紧紧护着横梁下的同样昏迷的两个人。
裴承霖蹲下身,伸手探过祝青凌脖颈处的脉搏,感受到略显微弱的跳动,只以为她被困太久,身体虚弱,正欲叫人将她抱走,瞥见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布包,显然对她来说很重要,昏迷时仍抓得骨节发白。
若是谁粗心将布包不慎遗失,只怕再寻还要平白费些周折,这么想着,他打横抱起祝青凌,怀中的少年身量纤弱,竟让他从满当当的事务中分神想着,回去后该让人关照些他的饮食,这么瘦以后可不好讨到姑娘。
周梓扬拖着发软的双腿奔来,到近前却不敢开口问她的生死,裴承霖看他这么紧张,解释道:“祝捕头暂时昏迷,本官会将她平安带回府衙。”
周梓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只连声道:“好,好,好。”
裴承霖颔首,抬脚欲走,忽又顿住,出来时太匆忙,他只着单衣便赶来,回身向周梓扬要了一件长衫,裹住祝青凌登上驴车朝府衙驶去。
阿蒲不知东市起火,小姐出去得早,也不知在外面用过饭没有,只在主簿宅私自搭的小灶上热了几道清淡的小菜,想着小姐喜欢她的手艺,她得让小姐回来就能吃到她做的饭食。
看到裴承霖怀里不省人事的小姐,阿蒲眼眶一热,忙接过祝青凌回屋放在床上。
裴承霖两指置于祝青凌额头,见他没有受风,略松一口气道:“稍后陈大夫会来为祝捕头诊治。”
阿蒲含泪谢过。
书房里,裴承霖身披薄衫,听周梓扬说道:“大人,两名幸存者暂时昏迷,下官已将人安置在后院厢房。”
裴承霖颔首道:“晚些时候让陈大夫去给他们看看。”
周梓扬应下,见他没有吩咐便离开书房。
裴承霖端过手旁的冷茶,轻啜一口,这场大火起得蹊跷,更蹊跷的是起火时铺子似乎是空的。
思索片刻,他取来灯笼,起身去往暂时关押百姓的牢房。
昏暗的牢房里,烛光映亮一方墙壁,李推官正询问与吴家米铺隔街对望的胭脂铺老板。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起火的?”
胭脂铺老板回想道:“回大人,小民是在自家店铺忙着招待客人,听见有人高声喊叫,打眼一瞧那屋子就烧起来了,小民也正纳闷呢,这火怎么看都有点邪门,该不会是吴家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招来神火,以示惩罚?”
李推官皱眉打断道:“你的猜测就不用说了,本官自有定夺。”
瞧见裴承霖进来,李推官起身行礼。
裴承霖微微颔首,看向胭脂铺老板,冷声问道:“你可知吴家米铺的人何时离开铺子。”
胭脂铺老板眯着眼回想片刻,道:“小民不知店里的伙计离开,不过今夜他们店里确实出了一些情况,有一个神志不清的男子举着斧子,见人就砍,许多人都跑了出来,小民的客人也受了不少惊吓,真是晦气。”
说完他用胖胖的手擦去额上的汗,今夜的经历过于刺激,回想起来就后怕不已,
裴承霖眸光一凛,肃声问道:“那人你可识得?”
此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或者说,他的出现也有些巧合。
李推官见上官对这名男子格外在意,细细一想也发现其中的猫腻,忙叫来纸笔,说道:“你将那人的样貌描述出来。”
胭脂铺老板苦着脸道:“那男子形容疯癫,小民躲都来不及,哪敢凑上去看他的五官。”
李推官一愣,为难地看向裴承霖。
裴承霖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颔首道:“此案情由复杂,想必诸位乡亲也不清楚内情,你们可以离开,若本官传唤,你们要随传随到。”
街坊们没想到新知府能深明情理地今晚释放他们,不用挤在狭小的牢房过夜,众人皆是千恩万谢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