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淋雨
第11章淋雨
掌柜的想了想,“草民的确有些印象,那时店里生意冷清,几人聊的热闹,一些话也能传到草民的耳里,大致说些生意上的事,听他们说,这几人弄来一批上好的镂空骨瓷茶具,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掌柜的说着,隐隐有些艳羡,这些物件都是有权的官宦才用得起,他有钱都买不起,如今竟能流落到民间,也不知道是谁撞运,捡了这个便宜。
祝青凌听到这个名字便是眉头轻皱,她长在尚书府,这类物件见了不少,可那些都是官窑烧制,不在民间流通,李推官也凝眸,事情越来越蹊跷。
“这句话还是那个最壮实的男子说的,他大概是喝多了,一时不注意才漏了话。”
掌柜的不敢隐瞒,可想到那三人与张怀的死有关,如今是官府盯上的人,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凑近。
李推官神情严肃地点头,锁着眉头出了聚洪楼。
几个瓷器的中间人怎么会有官窑烧的瓷器?难道他们早就串通好,要用官家的物料谋取私利?
他们过了清河桥,正要踏上通济街时,祝青凌紧了紧马腹,追上李推官,清亮的嗓音莫名沉稳,“大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张怀出事的地方,顺着线索来找,兴许会知道那三人的下落。”
李推官微微冷哼,“你说得容易,倒是说说看,张怀在哪出的事?”
祝青凌抿唇一笑,颊边梨涡浮现,她踢了踢马腹,让枣红马靠近些,“大人肯应允卑职安排行动,卑职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难得李推官松了口,她得抓住机会才行,送上门的机遇可不能溜走。
李推官看着她的跃跃欲试,哼了声,“祝捕头这么有把握,那就请吧。”
他如今对案子毫无头绪,看看这初出茅庐的小捕头能玩什么把戏,好像也不错,等她无功而返,灰心丧气时,他就可以风凉凉地说一句:“还是太年轻。”
那场景,想想就得意。
两匹高头大马来到张家大宅时,已经酉时过半,张家大宅门前悬着两只白灯笼,硕大的奠字在晚风里轻晃,仿佛是不舍离去的灵魂仍在拉扯故园,一股说不出的凄冷淡淡蔓延。
祝青凌上前叩响大门,仆人把门开了一条缝,听说是官府的人,忙低头开门后退至一旁。
仆人没有向张母通传,灵堂里的一对婆媳仍跪在一口棺材前,棺材前放置了一对香烛,几盘供品,张母二人皆着一身缟素,头缠一圈白巾,垂泪不已。
祝青凌拿过放在一旁的香,拜过后端正插在香炉里,神情肃穆。
这对婆媳惊讶起身,“官爷来了,可要用杯茶歇歇?”
张怀出事已经有两日,上门祭拜的友人寥寥,都知道张家没有香火可延,迎客的只能是妇人,这不合妇人不入外堂的规矩。
见两位官差还能为张怀点上一炷香,张李氏落下泪来,扶着婆母福了福,“两位官爷先去正厅小坐片刻,民妇这就去奉茶。”
“慢。”
祝青凌轻声制止,“张怀昨夜换下的衣物,还留着吗?”
“还在呢,民妇今晨才拿回家,都在房里放着,没来得及浣洗,民妇这就取来。”
张李氏离开前小心扶着张母坐稳,才离开灵堂往西厢房去。
张母哭了许久,声音嘶哑,“之前是民妇妄言了,一时情急险些害了儿媳的性命,其实张李氏平日里对我儿照顾周到,吃穿用度都亲力亲为,对民妇也很是孝敬。”
李推官叹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好在仵作验出张怀的死因,倒没有辱没了张李氏的清白。”
张李氏很快取来一堆衣物,“这些就是那天官人出门时穿的衣服,民妇都放在箱笼里,本想今夜回来洗了,再用艾叶熏蒸,这一阵正是梅雨天气,用艾叶熏对官人的身体有好处,可谁能想到.”
祝青凌接过那件皱巴巴的赭红色蝙蝠纹丝绸直缀,上面手肘,袖口处都沾了泥渍,看到衣服上斑点般的掉色痕迹时,祝青凌眉头便是一皱,“昨天酉时前的确曾经下过雨,张怀的衣服皱痕也可以说明,那时他的确淋了雨。”
张李氏抹掉泪花,“没错,官人确实淋过雨,回来后就嚷着要休息,民妇还以为他着了凉。”
她知道婆母一向疼爱丈夫,雨天根本舍不得让他离家半步,出去时淋了些小雨,已经是极不小心,淋些雨水后染了风寒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