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正文_第87章第087章士为知己者死
水月也有些困顿，恹恹的趴在桌上，看着皱眉思索的柳渊澈，说道，“阿澈，关于纸牌的质地的纸张，你可以去清韵楼走一趟，他们应该有办法做出我说的那种硬一点的纸。莫逸轩你见过的，你可以找他。
那日写诗令的兰花笺的质地不错，再厚一些就可以了。
”“小月子，听你这么说，你跟莫逸轩什么关系？”柳渊澈随口问道。
那日去秋日宴，是莫逸轩在门口等的他，两人相互浅尝辄止的探询，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怎么认识水月的。
“没关系。
”水月浑不在意的回答道。
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推开窗，看了看天色回头道，“这么晚了，长乐坊应该会很忙，你快些回去吧！”柳渊澈也学着刚刚水月的样子，趴在桌子上死活赖着不起来，“小月子，我饿了，没力气回长乐坊了。
你偌大的温舒园，不会连口饭都不给，就想打发我吧！”听柳渊澈这么一说，水月这才想起，这家伙从中午到现在确实滴米未进，推门唤来丫鬟，水月转头随口问道，“阿澈，粥，米饭，面条你喜欢哪个？”柳渊澈支着脑袋，散漫的趴在桌上，挑起一丝头发故作妖娆的轻扫如玉的面颊，笑嘻嘻的说道，“我喜欢你。
”一旁的丫鬟听到了，抬头偷瞄了柳渊澈一眼，看到他丰神俊朗的面容，心笙摇曳，害羞的低下脑袋，水月一记眼刀甩过去，示意他收敛点，转身朝丫鬟吩咐道，“随便端些吃食给他，反正长乐坊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必太精细。
”“小月子，这就是你温舒园的待客之道么？”柳渊澈不死心的问道。
水月闲闲的坐在一边，伸手拨弄着算盘，冷哼一声，“你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怎么敢当你是客呢？吃完赶紧走！”“果然最毒妇人心！”柳渊澈嘟嘴指责道。
水月俏皮一笑，“现在才知道，晚了！”从暗门进到揽月山庄，还未踏进明月阁，就听见明月阁中响起了杀气腾腾的《广陵止息》。
不用猜能在明月阁演奏如此高明的琴曲，肯定只有她今日吃了暗亏的娘亲。
不过今日这曲子选的极为有趣，不是风月抒怀的《平沙落雁》，不是思君不见的《汉宫秋月》，偏偏是这《广陵止息》。
水月缓步朝映月阁走去，唇边笑意盎然，她记得在书房中一本叫《琴操》的卷册上记载，韩国大臣严仲七与宰相侠墨菲有宿仇，而聂政又与严仲七交好，他就为了严仲七而刺杀宰相，体现了一种叫做“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操。
后人由此做了这首《广陵止息》。
绯竹小心翼翼的侯在映月阁边上，连门都没敢踏进去。
远远看见水月过来，仿佛看见了大救星，连跑带扑的一把抓住水月，长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终于回来，再不回来的话，我怕……”“怕什么？！娘亲不就是弹琴而已，你不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吧！又不是杀人！”水月满不在乎道，看着绯竹那种快要死人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
绯竹一脸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瞎插嘴的模样，偏头四下瞧了瞧，把水月拖到一边小声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夫人自从嫁到揽月山庄，只弹了两次《广陵止息》。
而且每次都有大事发生！第一次是……”绯竹顿了一下，眼珠滴溜一转，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算了，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大人的事情了，反正你自己要小心啊！”说罢绯竹作势就要溜走。
水月眼明手快的扯住绯竹的腰带，声音故作清冷道，“绯竹，你下次再把话说一半不说下去试试，我也给你弹奏一曲《广陵止息》如何啊？”绯竹随着水月的话音落下打了一个寒颤，水月把平日里夫人端出来训人的架势学的十成十，不愧是亲生的啊！绯竹抹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讪讪的转过身，心道自己没事怎么招惹了这位小祖宗！水月伸手松了绯竹的腰带，和颜悦色的安抚道，“绯竹姐姐，刚刚说娘亲第一次弹《广陵止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说了之后，你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绯竹重申道。
水月极为配合的点头答应，“没问题。
”“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知道这件事情。
”绯竹不死心的重复道。
“好。
”水月应道。
心底暗暗思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平日颇为稳重的绯竹如此小心谨慎呢？绯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这事情还是夫人怀小姐的时候出的事，当时夫人怀胎九月，快要临盆了。
庄主正在朔州跑最后一趟镖，正好遇上当时江湖第一美人关青媚遭人暗算重伤，庄主出于江湖侠义就救起了那关青媚。
”“没想到这关青媚装作失忆，一路痴缠，跟着庄主到了锦州城外。
那夜，有人送信，说庄主重伤昏迷在锦州城外客栈，让夫人前去照看。
夫人当时怀着身孕，心急如焚，连夜就带着幽若姐过去。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老爷身重媚药，这关青媚全身赤裸在庄主房中。
那日，夫人那日将老爷接回揽月山庄扔到冰室祛媚药。
就是那个晚上，夫人在冰室外抚了一夜的《广陵止息》。
说是要给老爷静心。
”“第二日老爷从冰室出来后，夫人还未解气，让庄主跪了半个月的搓衣板，那半个月，揽月山庄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第二次弹奏《广陵止息》，就是今晚。
所以，小姐，自求多福！我要闪人了！”“对了，那关青媚后来呢？”水月兴味的眨着眼睛。
“当时那件事后，没过几天，江湖上就传出关青媚夜半色诱有妇之夫的传闻。
还被客栈小二说的是绘声绘色，自此之后关青媚名声狼藉，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说罢，绯竹趁着水月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一溜烟的消失在明月阁的门口。
水月无奈摇头，江湖是非多，想必关于关青媚的传闻是自家娘亲在从中作梗，她可不认为自己娘亲是逆来顺受的主儿。
分分钟让江湖第一美人身败名裂，散播谣言这种事情，比起今日在生辰宴上杀鸡儆猴办了那个吃里扒外的江都掌柜，她娘亲那个级别的招式显然只是小菜一碟，她娘亲绝对干得出来。
今日之事大约是被爹爹摆了一道，娘亲气不顺，爹爹啊！自求多福吧！远在江都正在书房看卷册的钟离青云，突然打了喷嚏，莫名其妙的看向紧闭的窗户，没有风啊？！难道是谁在说他坏话？想到自家夫人估计今日在水月的生辰宴上气得不轻，还有今日下午兀曜带来的传信，想到这里，钟离青云在孤凄的夜里，兀自的笑了好一阵儿。
水月推门进了映月阁，就看到娘亲慈眉善目的端坐在琴台边，看到水月进来，微微一笑，素手轻拨缓缓的收音。
起身整了整衣摆，慕容卿扬起温和的笑意道，“水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没有用晚膳啊！要不要让幽若去小厨房给你弄些吃食。
瞧这小脸病得，居然都活不过十八岁！哪个大夫这么圣明，连这个都诊的出来？我倒是真该好好拜会一下！”我哪敢啊！水月腹诽道。
看着自己娘亲越是慈眉善目，水月就越惶恐不安。
以不变应万变这种对付爹爹的招式肯定不管用，水月乖乖上前，态度诚恳，认错意味明显，面作乖巧状，举双手投降，“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生辰宴上装病，不该随意破坏您的计划，不该吐血吓您，现在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无条件服从！”“好，看在你比你爹识相到的份上，我就对你坦白从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