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两月前，四人曾来过这校场，当时事态危急，加上几日的阴雨绵绵，教人无心留意庄内的景色，匆匆杀进来，又匆匆离去，没给他们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今日正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几人停在梯前，一派亮丽绿意映入眼帘，才真正领会到天泉山庄的秀美。

谢乘风一路小跑，迅速穿过校场，在祠堂前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四人。

校场中排列着山庄刀客方阵，共有约五六十人，正摆出一副操练的架势，四人不见谢晋身影，不敢贸然走进校场，只能静静在原地等待。

“哈哈哈哈.如今的江湖后辈真是长进，全然不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了！”一阵雄厚的声音在高空响起，四人抬头，寻声望去，只见西南面山顶的塔楼上，站着一个拎着大锤的独眼壮汉，正对着山下大笑道，“想与老夫过招，须先破了我奔雷堂刀阵再说！”

“前辈怕是太瞧不起八荒侠士了！”顾南山仰起头，用比谢晋更加响亮的嗓音吼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长弓取下，猛地将长弓一角插进地砖缝隙中，紧接着迅速扎开马步，屈臂将弓弦拉满，并把长枪搭在弓上，“那么我神威弟子先献丑了。”

顾南山转头望向蚀红夜，蚀红夜微微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揽着萌主与梵音，远离南山，向身旁撤了几步。

弓弦在南山指间紧紧绷住，已拉开半截枪身的长度，这支足有四尺长的神威长弓，正稳稳竖立在地面上，南山一手扶住弓身，一手捻着弦将枪身托起，蓄势待发。

刀阵中的庄客远远看着，他们捏紧了手中兵器，探头望着，有些不安。

只闻一声闷响，长枪射了出去，如同一道晴空惊雷，呼啸着掠过校场，枪头下的红缨疾速摆动，在炙热的空气中留下一缕淡红色残影，南山也紧随长枪之后，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人与枪一起，直直扎进了刀客方阵之中。

庄客哪见过这个招式，站在前排的人纷纷朝着两侧躲开，方阵瞬间便已溃不成型，谢乘风被惊得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带着手下朝南山包围上去。

顾南山冲到刀阵中心位置，便踏步急停，用右手拉住枪尾，顺势摆动腰身，向身后猛地一仰，顺着这股力道，只见他将挥舞着手中长枪，在身侧抡出一个圆来，枪头扫过，刀客们出刀去挡，却受不住这猛劲，被打得站不住脚。

眼看长枪抡过一周，南山借着这股向前的牵引力，猛地挺起身来，又一跃而起，用左手握在枪身中段，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枪头插向身下，枪头撞击地面，一股红色霸气爆发出来。

附近的刀客只感到一阵猛烈的冲击，有的人身材结实、下盘稳固，被震得连连后退、倒地翻滚；有些较瘦弱的青年人，竟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十尺之外的地砖上，蜷缩身子呻吟着。

这两招打完，普通刀客们已没了战斗意志，练武教头们却无法临阵脱逃，由谢乘风领着，明知打不过，也要硬着头皮上，只见四五个大汉从不同的方向一哄而上，向南山发起围攻，试图尽力一搏。

只见南山深吸一口气，右手提起长枪，慢慢往身侧举起，又探出左臂挡在面前，他挺胸收腹，缓慢抬起左膝，以右腿独立，浑身透出阵阵霸气，身上的铠甲嗡嗡作响，单凭那气势，就教面前的人胆怯三分，不敢与他近身。

谢乘风带着刀客，已冲到了南山身前，他们提起长刀，朝着南山身上没有甲胄的部位砍去，只听铛的一声，几人只感觉像是砍到铁板一般，未能伤到南山分毫，想后撤时，已来不及。

轰的一声，南山完成蓄力，左脚重踏，同时将手长枪震向前方。

谢乘风与几位教头一同飞了出去，重重跌在了校场旁的草地上。

这一击后，大理石砖铺成的校场中，只剩了南山一人，只见他双手交叉，将长枪挥舞两周，直直插在了脚边，又拍了拍手中的尘土，仰头喊道：“谢前辈，晚辈献丑了！”

萌主一路小跑，来到南山身边，将手中的长弓递给南山，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方才那招天龙扑月真猛！”

萌主话音还未落，只见一道黑影划过地面，烈日高空中飞来一人，地上的黑影越来越大，最终与一个彪形大汉叠在一起，谢晋竟直接从高塔上跳下，用一记千斤坠，重重落在南山与萌主跟前。

谢晋身长六尺有余，他黑白相间的胡茬、光秃的头顶、高高隆起的肚皮，都提醒着众人，这位前辈年纪已不轻，他穿着一身皮质重铁甲、手中拎着一把齐肩宽的铁锤，竟还能跃出四丈余远，从山坡上跳到校场中来，其实力绝不可小觑。

顾南山被这道冲击震得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而萌主则提前猜到了这状况，使出躯影招式，离渊护体，才未受到波及。

“哼真武妖术！”谢晋刚站稳脚步，便不屑地看着萌主说道，他一把将大锤扔在脚边的大理石砖上，震得砖块缝隙中喷出些尘土来，“老夫归隐数年，没想到如今江湖上已是人才辈出，今天你们想要见到庄主，须先过了老夫这一关，来吧！你们一起上！”

南山提起长枪，正欲攻向谢晋，却听远处蚀红夜说道：“前辈，您是太小瞧如今的后辈了，若我们四人同时向老前辈请教，这事传到江湖，我等脸面何在？请让我们选一人来请教如何？”

“哼，老夫不会手下留情，尔等可别后悔！”谢晋提起大铁锤，扭动着手臂，冷冷答道。

南山回过头去看着红夜，红夜正用眼神示意着让他独自迎战，便回头说道：“那就由晚辈”

“等等.”南山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萌主已朝着谢晋走去，伸手越过肩头，从剑匣中抽出玄牝雄剑来，他舞弄着长剑，漫漫地说道，“看来前辈对真武很有成见，不如.就先让晚辈先来请教试试？”

萌主的突然提议打乱了计划，南山再次转身望向红夜，等待着她的意见。

按照计划，红夜梵音南山三人已研究过谢晋的武学招式，想出了拜庄时的最佳应对方法，而萌主前月还在秦川游历，被飞鸽传书匆匆召回，刚到江南，便前来一同拜庄，可谓毫无准备。

对于这般意外情况，红夜不感到意外，她心想：萌主这人，除了擅长耍嘴皮子，便只会游山玩水，他不知谢晋的招式，多半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如果比试输了，正好挫挫他的锐气；再说今日只是拉他来凑数，按照计划，就算没他，今日也必定能够成功拜庄，且让他试试吧。

想罢，红夜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南山退到校场外来，又远远对谢晋作了个揖，说道：“那便请前辈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