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投降吧

此时的杨佛嵩，正硬着头皮往前赶。他也祈祷老天保佑，早点把姚崇救出来。

只有姚崇活着，他才有生路。

姚崇，那是皇上的亲弟弟啊！

路上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有埋伏。

他心里嘀咕，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

行了一日，前方哨探来报，姚崇就在前方。

杨佛嵩惊喜交加，立即催动大军前去会合。

远远地看见杨佛嵩到来，犹如久处沙漠看见了绿洲，姚崇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前去。

“齐公，末将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姚崇忙扶起跪倒在地的杨佛嵩，温颜道：“杨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杨佛嵩见姚崇形色憔悴，战袍血染，再看看那些士兵，惊愕道：“齐公，这……”

姚崇哈哈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杨将军，不必挂怀，有你相助，何惧晋国屑小？只要我们稳稳占据洛阳，晋国江山指日可待。”

杨佛嵩不能不佩服姚崇的胸襟，三万精锐只剩下两千，他竟还笑得出来。

“齐公豪情壮志，末将自愧莫及。以齐公手段，天下罕逢敌手，这次怎么这般……这般……”

这般惨败？这般狼狈？

杨佛嵩可不敢说出来。

姚崇摇摇头道：“我们小看晋国人了。这次进军襄阳，本公感觉完全被别人掌控。晋军死守襄阳，固然是害怕荆州有失，但经此一战，本公断定对方是为合围本公赢得时间。一路之上，无论是设伏还是硬拼，这些晋军与以往遇到的迥然不同。杨将军，我们碰上对手了。”

此话别人说，杨佛嵩可能嗤之以鼻。但这话从赫赫有名的战神姚崇嘴里说出，他就不得不细细思量一番了。

“齐公，能够指挥几万人作战，实非易事。此人心思缜密，计谋迭出，连齐公您都被算计。依您看，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姚崇茫然道：“本公也猜度不出。”

杨佛嵩沉默了。

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这个人太危险。

突然，杨佛嵩惊叫一声：“齐公，不好！”

姚崇吓了一跳，一向稳健的杨佛嵩也能吓得叫起来，看来真的出了大事了。

“何事惊慌？”

杨佛嵩脸色苍白道：“齐公，我也中计了。快快回军救洛阳！”

姚崇不以为然道：“杨将军太看得起晋军了。本公听说占领洛阳的晋军只有数千人，在你这大军面前岂不是小菜一碟？恐怕他们早就跑没影儿了。”

杨佛嵩焦急道：“齐公，您想想，我进洛阳时，洛阳是一座空城，晋军显然是有意放弃。而且，我一路寻您，路上竟然没有半点阻碍，对方完全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此处不宜久留，快走，回军洛阳！”

姚崇一听，顿感不妙。

如果真的是这样，老天爷也救不了自己。

唯一可行的就是占据洛阳，等待进占豫州的军队和国内来援。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按说打了这么多天，长安的姚兴没理由不知道战况。

他也是骁勇的战将，血管里流淌的是和一代霸主姚苌一样的血液。他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接的班，自然知晓洛阳失陷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也愁肠百结啊！

因为一段时间一来，长安城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听说夏国打过来了，赫连勃勃占了大秦不少地方了。”

“是啊，那赫连勃勃专搞偷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大秦敌不过他啊！”

“岂止是夏国，听说魏国也在调兵遣将，意欲进犯我国呢！”

“哎呀，那拓跋珪英雄了得，比那赫连勃勃还要厉害的！”

……

谣言，有时候比瘟疫还可怕。

问题是，这些谣言被雪片一般飞来的边境告急文书证实谣言不虚。专会趁虚而入的赫连勃勃仗着骑兵和独特的游击战术，的确在秦国边境攻城掠地；胸怀天下的拓跋珪早就有吞并八荒的志向，空虚的长安无疑会成为他开疆拓土的首选。

一边是数万将士，一边是整个国家，孰轻孰重？

不是不想救，是没兵可派了。

姚兴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要不是当初一时心血来潮，也断不会听信弟弟的话，举兵进犯晋国。这下好了，数万人马全陷进去了。

能怎么办？你们还是赶快退兵回来吧。

姚崇和杨佛嵩哪里知道这么多事，只想着赶紧占据洛阳，也好接应豫州的几万人马。

出来容易，回去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