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薛直遇刺 - 江北女匪 - 鲜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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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薛直遇刺

第3章薛直遇刺

与此同时,辰年却没心思多愁善感,一直策马不远不近地追在穆展越身后,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既可以不说瞎话,又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去。他们一前一后往西行了没有多远,还不等进入飞龙陉,就迎面碰到了清风寨的大当家张奎宿等人。张奎宿得到叶小七的回报,得知辰年竟被人劫走,一时不由得大惊,一面命人火速飞鸽传信给穆展越,一面亲自带了几十个寨中的高手前来营救辰年。

叶小七就紧随在张奎宿马侧,见穆展越带了辰年回来,心中顿时大松了口气,正想着凑上前去和辰年说上两句话,却瞧见她一个劲地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显然是在使眼色。叶小七一愣,下意识地就勒住了马。

张奎宿忙迎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辰年,既焦急又关切地问道:“可有伤到?”

辰年小心地偷瞄着穆展越,斗笠上垂下的黑纱虽遮住了他的面色,却遮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凌厉冷意。她干咽了一口唾沫,怯怯答道:“没有,一切都好。”

张奎宿面色明显一松,还不及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三当家刘忠义却拍马上前来,抢话道:“没事就好,今儿这事可是吓坏了咱们几个了。要我说你这丫头,行事也太鲁莽了些,早就说不叫你出来揽这票买卖,你偏要逞强,抢了令牌就跑,也不等大当家妥当安排安排。也亏得是没有出事,万一有个好歹,你叫咱们怎么和穆兄弟交代?”

辰年越听就越觉得他这话不顺耳朵,她是怕义父不假,也是有心尊敬张奎宿,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好欺负的。她一反刚才避猫鼠般的模样,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不疾不徐说道:“三当家这话说得可是有些重了,且不说辰年敢不敢在大当家面前放肆,就说以您的功夫,若是真不想叫辰年做这趟买卖,辰年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抢了令牌去了?您未免也太瞧得起辰年了!”

她口舌本就利索,这一段话说得又快,噼里啪啦蹦豆一般蹦了下来,顿时把刘忠义呛了个大红脸。

飞龙陉外,由西向东的官道上,封君扬等人也在连夜赶路。这样一路疾行,直到夜半时分众人才到了驿站。自有护卫安排警卫事宜,封君扬与芸生等人则下了马车,径直进入驿站之内休息。谁知还不及歇下,却又听得外面响起喧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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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展越一别马头避过了他这一礼,只从马侧摘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包袱下来递给张奎宿,淡淡道:“张大当家,这是冀州薛直的人头,穆某曾答应过替你杀十人,这是第十个,张大当家的人情,至此穆某已是还清了。”

封君扬展平了眉头,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手巾,不紧不慢地擦干了手,这才把手巾随意地往水盆里一丢,转回身看向芸生:“外头那帮人是这样说的,具体情况还要等咱们到了冀州才能知道。”

穆展越淡淡说道:“就我们两个人,守军不会因为我们惊动青州大军。”

穆展越虽是眉头微皱,却是没拒绝。

封君扬温声安慰了他几句,又问薛直遗孀封夫人的情况。薛盛英抹了把泪,答道:“自惊闻噩耗,家母便病倒了,娴儿正在后面照顾。”

说着,张奎宿率先策马让开道路,与穆展越抱拳道:“穆兄弟,后会有期。”

辰年却再不敢偷懒,咬着牙坚持了一刻钟,刚要起身时,却突听得穆展越在后面问道:“我出寨子之前怎么和你说的?”

辰年默默站了片刻,走到穆展越面前蹲下来,问道:“义父,您真的不知道大当家为什么要杀薛直?”

他是怎么说的?自然是叫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寨子里,不能出去惹祸。辰年不敢回话,心虚地垂下了头。

话音刚落,旁边的刘忠义已是气急叫道:“穆展越,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十六年前你受人追杀,落魄无依,若不是大当家收留了你,你父女二人早就死在这太行山了。是咱们护了你父女十六年,更是把辰年当千金小姐一般供养着。怎么,你现在撂了一句话就要走了?”

芸生闻声忙开了门出去,见封君扬已是穿戴整齐地等在楼下,正侧着脸与郑纶低声说着什么:“冀州城眼下必是外松内紧,放进不放出。你不必随着我进城,就带着人停驻在城外,时刻关注青州与宜城的动静。薛直被刺身亡之事瞒不住,那两处很快就会有所反应。”

辰年一愣,就又听穆展越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能想到的,张奎宿自然也能想到,这会儿你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辰年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抬着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瞅了穆展越半晌,这才愣愣地问:“飞龙陉的关口也能直接闯过去?”

薛盛英先叫了一声“世子”,未及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城内一片肃杀之气,非但各个路口要塞设立了关卡,街道上也处处可见一队队全副衣甲的巡逻士兵。城中百姓被这凝重的气氛所压,早已是家家关门闭户,连灯都不敢点起。唯有城守府内外灯火通明,一个个大白灯笼高高挂着,将各处照得一片森白。

那护卫急忙出去,过得片刻便回来了,面色紧张地禀报道:“是冀州那边过来的人马,说是冀州薛将军遇刺身亡,他们一路往西追着刺客到了此处。”

她这里刚给自己铺了个简易的床铺,正准备躺下歇着呢,忽听得穆展越说道:“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呢。”

张奎宿却是没有理会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展越:“穆兄弟,老哥也是有地方对不住你?”

辰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又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寨子?为什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您杀了薛直之后走?”

辰年抽空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如此不由得心急,大声叫道:“义父!”

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叶小七也是蒙了,见辰年竟是这样走了,忍不住出声唤道:“辰年!”

薛盛英看了封君扬一眼,见他并无表示,便命身边的人带着芸生去后院看望封夫人。

不是她还想有谁的问题,而是就凭他们两个压根就不可能闯出飞龙陉关口的问题!别说只他们两个了,就是清风寨的人都来全了都未必能闯出关去。这关口离青州才二十多里,快马加鞭顷刻就到,只要守军能顶上小半个时辰,青州的大军就能赶来救援,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这可不是清风寨称王称霸的太行山深处,一旦在关口外和大军碰上,再凶悍的山匪也不是军队的敌手。

辰年偷偷地松了口气,想稍稍把腿站直些,谁知心念刚动,膝窝处便挨了一粒石子。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回头去看穆展越,见他眼睛仍闭着,双手轻轻地搭在膝头,动都不曾动过一般。

芸生忙跟着他出了驿站,弃车上马,带着众多护卫往冀州赶去。一行人快马加鞭,足足跑了一日,天黑时分才赶到冀州城。冀州副将李崇提前得到消息,已带着人在城外迎着,封君扬顾不上与他寒暄,策马径直进了冀州城。

谁知穆展越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最后却落在那暗蓝色的夜空上,只简洁地答道:“不知道。”

封君扬的手在水中停滞了片刻:“薛将军遇刺身亡?”

现如今,这位“枭雄”的脑袋却就在这个包裹里。

翻山过去,虽然耗时要长,也会更辛苦一些,可比起强行闯关来说,穆展越面临的危险却要少很多。只是,她的轻功不算太好,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辰年长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地收拾好行囊,转头问穆展越道:“义父,这两匹马怎么办?”

薛盛英与薛盛显两个听了颇为感动,亲自送他出了灵堂,安排上好的院落与他休息。

辰年一面用木棍拢着面前的火堆,一面小心地偷瞄坐在对面的穆展越,几经迟疑之后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问道:“义父,大当家为何要杀薛直?”

穆展越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神色淡漠地问:“那又如何?”

这样一想,辰年就有些止不住地替寨子担心,清风寨在太行山中再如何势大,那也不过是一伙子山匪,如何能和冀州的正规军队相抗衡?若冀州真的下了狠心要为薛直报仇,那么清风寨必然会凶多吉少。

芸生最担心的就是娴儿母女两个,闻言就说道:“我去看看姨母。”

人还能勉强翻山过去,这马却是过不去的。辰年的这匹马还好说,不过是从封君扬那里抢过来的,扔了也就扔了,穆展越那匹却是跟了他几年的坐骑,虽算不上是什么千里宝马,却也是匹相当不错的骏马,就这样丢了的话着实教人不舍。

薛盛英点头道:“是,已是派了几队人马追了过去,也给青州飞鸽传书了,叫他们封住飞龙陉西口,严查过往路人。”

她抬头看向穆展越,也不管他是否在听自己讲话,只径自说道:“昨日有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义父把薛直的人头交给了大当家。俗话讲人多口杂,薛直又不是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所以这事绝不可能瞒下,怕是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漏出去,到时候冀州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穆展越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大当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

穆展越目光坚定,沉声答道:“必须去青州,而且不能耽搁。”

飞龙陉临近西侧关口的一处小山坳里,辰年也在迷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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