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离寨避险
第12章离寨避险
不承想第二日停在山下的却有马有车,张奎宿又分出两百人手出来护送这些家眷。辰年心中大喜,立时就叫人扔了滑竿,挑了一匹膘肥体壮的坐骑试着小跑了一圈,这才骑到封君扬身前,问道:“你是坐车,还是与我一同骑马?”封君扬正与张奎宿告别,闻言仰头看去,就见她笑嘻嘻地高坐于马上,粉面含春艳若桃李。封君扬心神微微一晃,片刻后才淡淡答道:“骑马。”
辰年便从马上俯身向他伸过手来,将他一把拽到马上。封君扬双臂虚虚环住辰年的腰肢,转头与张奎宿说道:“大当家,咱们今日就此别过,他日大当家若是到了云西,定要通知郑某,教郑某得以尽地主之谊。”
张奎宿笑道:“好说,郑统领珍重。”
“大当家珍重!”辰年也朗声说了一声,双手一提马缰,策马往前追去。邱三撒开了脚在后面追着喊道:“谢姑娘,小的呢?小的怎么办?”
辰年收住缰绳,回身笑道:“你去坐车吧,我去找人说一声。”
她策马载着封君扬驰到一辆大车边,与坐在车上的几个中年妇人打了个招呼,央求当中一个蓝衣妇人道:“严婶子,我有个朋友腿脚不利索,又骑不得马,叫他搭一搭你们的车可好?”
这严婶子算是看着辰年长大的,一直都把她当做半个女儿来待。寨子里的人不讲究那些虚礼,此刻又是非常之时,自是不用避讳什么男女之嫌。她抬头瞧了一眼辰年身后的封君扬,还当是他腿脚不好需要坐车,便极热情地说道:“坐吧,咱们车子上人不多,也没什么东西,多个人又不碍事。”她说着又问身旁同车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封君扬不由得轻声叹道:“我去塞北,风光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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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却又迟疑下来:“只是不知他们是敌是友。”
辰年还是小姑娘性情,最喜欢听这样的轶闻趣事,奇怪地问道:“真的?成祖时候的忠烈传里不是还有唐公吗?怎会没死?”
封君扬扯平了面皮,淡淡答道:“我突然想你山匪其实做得也还算不错。”
封君扬浅笑:“自古朝堂之事最是说不准的,谁又知当时实情如何。纵使名震一时的英雄豪杰,能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史书上记的那一两笔罢了。”
辰年被他的手臂勒得发痛,神志从意乱情迷里清醒,顿时有些害怕,手抵在他的胸前躲避着他火烫的唇,低声叫他的名字:“封君扬,封君扬,你怎么了?”
封君扬低头对她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故作凶恶地说道:“不许再问了,再问我就吃了你!”
封君扬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丝魅惑,像是在故意引诱人去犯错,只是轻声问她:“你敢吗?”
辰年被他说得糊涂,伸手拉停了他,奇怪地问道:“此话怎讲?我本来就做得不错啊!”
封君扬此刻如置身火海,正受烈焰焚身之苦,刚才全凭着过人的毅力推开了她,此刻连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敢。偏偏她又往他身边凑,忙又往后避了避,哭笑不得地答道:“辰年,我没事,你先去看看他们,我一会儿就好。”
停下时,封君扬在辰年的诧异与惊愕之中回过身去,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呼吸急促,唇瓣滚烫,温柔中带着他强硬的气息迎面扑来,一瞬间就将她的灵台烧得火热。
两人下了马,牵马缓行。远处唐公练兵时的土台尚在,三百年过去,当初的那些英雄人物却不知消失在了何处。辰年触景伤怀,叹息一声说道:“当年唐公临潼一战,三千清风寨壮士只幸存了两百余人,就是唐公也战死城头,其中悲壮,可歌可泣。”
“确实如此。”辰年说道,甩甩头将这些古人往事都抛到脑后,笑着问封君扬道,“你现在可觉得疲惫?”
眼下正值晚春,草已长成,山花却还不到盛放的时候,只有几种耐寒的先开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草丛之中,顺着山风摇摆,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楚楚之态。
女子忙去行囊里翻找佐料包,谁知半天也寻不出来,偏辰年那里又催得紧,急得她更是手忙脚乱起来。辰年有心过去帮忙,却又空不出手来,便也急得一个劲跺脚。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瞧到这般情形,不觉都是哑然失笑。
辰年心里不觉有丝甜蜜,应道:“好。”
人都道温柔乡是英雄冢,纵使心志坚忍如封君扬,此刻也别无他求,只愿她展颜。他便牵住了她的手,点头道:“好。”
辰年掉转马头回去,与负责护送这些家眷的李俊明说了一声,然后便策马带着封君扬沿着山边古道上了甸子梁。此处其实就是一处高山草甸,东西狭长,南北广阔,四周是陡峭的山坡,顶部宽广平坦,面积极广,可以任万马奔腾。两人一马立于山顶,就见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无边无垠,坦荡如砥,仿若置身于草原之上。
那二人转过山口也看到了封君扬与辰年两个。男子略略收缰,和身旁的女子对视一眼,下得马来上前向着封君扬拱手问道:“请问,刚才可是阁下发出的啸声?”
那女子见她长得娇俏可人,又喜她言语爽快,便也翻身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几步走到近前,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封君扬,却是笑着问辰年道:“两位这是打算下山?”
他拉住她的手臂,稍一使力就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高低变换,形势立刻逆转,他低下头细细品尝她唇舌间的甜蜜,明明是如饮甘露,却丝毫解不得热渴,反而教他越发口干舌燥起来,一如那天夜里,心猿意马,迷乱狂热。
众人也都瞧得封君扬长得年少俊俏,皆笑呵呵地答道:“不碍事,不碍事。”
“阿策?”辰年重复了一遍,好奇地问道,“你的小名吗?”
此时正是三月末,太行山中树木叠翠,群峰峥嵘,又有苍溪流瀑,鸟语花香,正是风光秀美生机勃勃之时。辰年纵马行在队伍最前,轻快的马蹄声踏破山中特有的静谧,一路行来不像是在逃难,倒像是在策马赏春一般。
辰年整个人已是傻住,一双妙目睁得溜圆,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冒上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垂下的睫毛真浓真长,可是真好看。
封君扬武功虽失,但经过这几日的疗养,身体已是好了许多,闻言答道:“不觉。”
封君扬笑一笑,将嘴凑到她耳边低语:“是不是友不知道,但起码不会是敌。他两个练的都是外家功夫,莫说那个男子,就是女子也是个厉害人物,若是要害咱们早就动手了,不会再从饮食上下手。”
辰年闻言果然笑弯了眉眼,拉着封君扬又往回走,沿着刚才那对男女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仿佛只是一眨眼间,天色就暗了下来,半空中那一轮默默无闻的明月这才似突然从山峦间跳出,照亮了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高山草原。
“给!”那男子就将手中的酒囊扔给了他。封君扬接过仰头往口中倒去,喝罢笑着赞了一声“好酒”,就又将酒囊扔了回去。他两人这样往来交替,辰年她们那里的肉才刚刚烤好,满满一囊烈酒已是喝了大半。
辰年转头看封君扬,回答道:“是。”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两人一马默默而行。封君扬眼角余光看到一直微微低着头的辰年,忽地想起了当初那个站在山石上,挥着刀大喊“留下买路财”的小山匪,一时不禁失笑出声。
封君扬转回身看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点头附和道:“嗯,不光是能劫财,还能劫到色。”
“叫我阿策。”封君扬突然说道,“以后都叫我阿策。”
她问完不等他回答,手摁着马鞍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个身落在他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比一比,看咱们两个谁的马术更好!”
她被他激起了性子,大步地走回到他身边,就在他的注视中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唇贴到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瓣依旧是滚烫如昔,她最初还能维持住灵台的清明,可待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间后,心跳却突地杂乱无章起来。
封君扬轻笑道:“虽然比起你来还差一些,不过上前去给你讨点吃食却还是够用的。”
女子笑道:“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封君扬沉默半晌,忽地说道:“有人说唐公其实并未战死,后来还有人曾在江南见过他与一个女子并骑同游。”
辰年毕竟年幼,经历这样的亲吻虽也觉得面热心跳,却不知情欲为何物,她瞧封君扬这般只觉得奇怪,忍不住又向前踏了一步,想伸手去切他的脉象,担忧地问他:“你怎么了?可是内伤又发作了?”
辰年立时停下了步子,回身去看封君扬。封君扬也下了马,牵着缰绳走到辰年身边,低声道:“先看看情形再说。”
午后时分,队伍行到甸子梁下,辰年指着远处山梁与封君扬说道:“相传那就是唐公操练骑兵的地方,要不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