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200.罪无可恕

第197章200.罪无可恕

看见太医的那一刹，范美清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仙人，救济世人的仙人，而她，就是那个等待救援的世人。“太医……太医……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哀切的声音让人揪心，不过站在这里的，却是无人感同身受。

坤宁宫作为皇上的寝宫，是小焕之、小润之两个孩子出入最频繁的地方之一，这里上上下下的主子下人，几乎是看着两个小不点一点一滴地长大，从不会走路到又跑又跳，再到调皮地捉弄他们、贴心地送给他们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或是一只蠕动的蚯蚓，或是一只蹁跹的蝴蝶。

之于他们，这两个孩子是儿子和弟弟一般的存在。可是现在……他们不会忘记那张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小脸儿，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为讨吃的对他们撒娇……

两个太医，一老一少，好像是对师徒。年老的在宫里多年，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剑拔弩张的、鲜血淋漓的场面，把脉的手都在哆嗦。年少的呢，今年刚入太医院，连个贵人都还未见过，更何况这样的大场面，哆哆嗦嗦地跪在一边侍奉着老太医。

“太医……我的孩子……孩子怎么样……”范美清抓住老太医的手，满目恳求，“救救他，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因她而死的小焕之何其无辜！因她跪在这里、时刻面临天子怒火的人们，谁不无辜！

颤抖着手反复确认了她的脉相，老太医转身就跪在齐邦彦脚下，年轻的立刻跟上，头伏得很低，很低。

“启、启禀皇上，清妃……不不不，范氏根本……无孕！”

一语激起千层浪，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范美清凸起的腹部有一个孩子，现实却来了一个大反转。

她没有怀孕！怪不得经过毒打都未有小产的迹象！

“不……不可能……你骗人！我的、我的孩儿好好的在我腹中呢，在呢……在呢……”

脑海中闪过什么，范美清选择忽略，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的孩子明明还在这里！

“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范氏服用过假孕、致幻一类的药物，而且……而且范氏长期服用避子汤，子宫受损，不、不会有孕……”

假孕的药物！避子汤！子宫受损！

这些都是范美清第一次听见的，她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一定是这个太医为了杀死她的孩子才这样说……

腿间温热的暖流，让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那是什么，作为女人她不会不知道！

她的确不聪明，可她也不是傻的，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说明，她被人算计了！而算计她的人……

呵呵……

即便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反驳，那双美丽的眸子被泪水彻底充盈，泪眼迷糊。

“哈！哈哈哈哈哈……好妹妹！果真是我的好妹妹、好父亲……”

“丞相大人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孽女！”

心口一阵剧痛，范美清缓缓低下头，胸前是大片的血花，锋利的刀尖在血泊中闪光。

“噗——”

她的口腔里全是血液的味道，脖子似生锈一般，缓缓扭过去，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宠爱她的父亲啊！

“呵……丞、丞相大人……”她一边说，一边口中还不断涌出血溪，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了范美淑的面具，身边人的调拨，她的噩梦，知琴的一去不复返……

一切，都算计好了啊！就连她的死，他们也算计好了！就只是没算到，她是他们的女儿、姐姐！

没有什么比心死更让人绝望了。她解脱了，她要去地狱等着他们，生生世世诅咒他们。

范美清放松了身子，朝着身后的利器靠去。

“滋——”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时候，范伯庸才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不仅亲手将女儿送进了深渊，还亲手杀了她！

他没想让她死，真的！只是她要说出范府……

对！他没有错！都怪她自己嘴巴不严！如果她不死，那么整个范府都将保不住，死她一个，保全家族，该是她的荣幸！

“范伯庸！”齐邦彦怒吼！

单凭范美清最后一句“好妹妹、好父亲”，即可断定，焕儿的死，润儿的九死一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可是就是在这关键时刻，范伯庸突然闯了进来，甚至在身上携带了兵器！

“微臣参见皇上，微臣自知女儿范氏犯下大错，致使焱世子溺死，今日微臣就自清门户，请皇上重罚！”他挺直脊背自请惩罚，可是那姿态分明实在逼迫于齐邦彦。

“今日看守宫门、坤宁宫的侍卫全部处死！范伯庸押入大牢！御林军包围丞相府！”

“是！”

齐邦彦气，他气极了！他想杀了他，杀了淑妃！可是，理智还在，朝堂之上，范伯庸根系之深不可想象！大焱还年轻，他是新皇，边疆战乱刚刚平定，朝堂上再出什么乱子，会动摇大焱根基！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待齐邦彦想起小润之的在场，为时已晚。

“润儿……”

德公公的手还蒙在他小小的脸上，可指尖的湿润，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他看不见，可是，什么都听见了！

哥哥死了！他的哥哥，死了！

死，对三岁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但是，小润之知道，就和素未谋面的爹爹一样，他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

“润儿！润儿不哭……哥哥……”

从来都可以一句话决定生死的齐邦彦这才发觉语言的苍白，他无论说什么，都救不回死去的小焕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