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路途IV
“这路上真不够安静，对老人家真不友好。”
考尔嘟囔着，肩上斜挎着用铁链作为肩带，已经组合为镰刀的铁箱。
“但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用继续步行，虽然担上了几个需要我们保护的累赘。”
贝叶斯单手握着缰绳，架着车在山谷中快速前行的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已经拔出的巨剑。
佣兵小队在接近激流关卡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几波魔兽群，反常的魔兽数量让所有人警觉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从芒特弯曲大峡谷的入口处深入峡谷的四公里的地方，佣兵小队遇到由一只史莱姆王和六只大型史莱姆构成的魔兽群，随后从此地到激流关卡剩下的短短十公里内，他们遭遇了四次魔兽群袭击。
第一次袭击过后的白天，他们绕过了一支由两只寒冰史莱姆王带领的史莱姆群，随后在绕道的时候他们正面撞上了一支歇息在阴影里，等候黑夜的史莱姆群。
小队不顾消耗的使用大量超凡箭矢和子弹，总算在对方造成伤亡前，用游击战术干掉了这支有着一只暗影史莱姆王的史莱姆群，但也导致小队只能在野外度过第二个黑夜。
在多次遇袭之后，考尔判断这里不再安全，找贝叶斯商量，决定连夜赶路，结果刚走了一公里，就从远处看到了有着十几只史莱姆王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向着峡谷外走去。
除了在阿班德特深层历经许久的考尔，和看过芒特枯萎森林中亡灵大军游荡的瑞纳桑，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番场景?
冒险家小队里所有成员，虽然较为冷静迅速寻找到了掩体，但是仍然在恐惧的影响下蹲伏在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的隐藏在岩石后方，从冒头看向峡谷中的大军。
在煎熬中耗到白天，终于等到史莱姆群再度出发离去，冒险家小队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向着激流关卡迅速前行。
到遇到第四波魔兽群时，他们的厄运终于结束了。
他们遇到的是一支一支被彻底摧毁的商队，十几辆马车被寒冰冰冻，被暗影侵蚀，被马车上火把点燃的残骸里还跳跃着一些大型史莱姆，争夺着剩余的尸体残骸和离散灵魂。
耗费了一些时间，冒险家小队清除了这波魔兽群，并且搜寻到了一座被寒冰波及，但没有损坏的马车，和躲藏在其中的两个商队的商人，其中有一个是商队领事。
按照过去的惯例，冒险家小队和商队做了交易，以向商队的货物和成员提供保护为代价乘坐他们的马车——虽然作为货物的炼金药水已经变成地上草地的养料，但是他们还是有两位活着的成员可以被保护。
这就是这支小队在之前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
“不过你们确定激流关卡还存在?”考尔向着贝叶斯询问到，“我并没有走过这条路，但是我不认为激流关卡作为一个几百人的村镇，在只出产史莱姆凝胶的情况下能够得到多么有效的保护，那些魔法师和公爵们可不会在意一个非封地领地里的人命。”
“没错，所以这边的执法厅和治安队根本得不到多少经费，维持不了小镇的治安和安全，只能依靠我们这些冒险家帮忙，”贝叶斯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巨剑，“但是，虽然他们不管理，教堂可是为了那个小镇驻扎了整整五队教廷骑士团，要知道普泰克作为整个芒特教区总部所在地，也不过只驻扎了八队教廷骑士团，可见他们的重视程度！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在那里还没有执法权，也就是说那些教廷骑士团只是来保护这座小镇，而其中的非法仪式师或者禁忌职业者只要不去闯教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现身。
那些圣光狂信徒可真的是在散发他们那毫无必要善意，总是做些些蠢货才做的事情。”
“但他们和蠢货还是有些区别，蠢货可不会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没有回报，可他们知道，”考尔从外衣内侧口袋中抽出了一支卷烟，用手中的突然出现的火焰点燃后放在嘴中，“我从来不认为教堂做善事不求回报，如果只是其中的几个个人这么做我还能相信，但是一个组织不可能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组织不可能存在太久。
莫尔宁教廷肯定有它们的目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的层次接触不到罢了。”
考尔吐出一口烟气，灰白色的雾气弥漫在车厢中。
贝叶斯皱了皱眉头，在鼻子前挥舞右手，挥散辛辣的烟雾，然后冲着考尔说道。
“你这……你最好别在这里抽卷烟，作为猎魔人，你不是说需要保持清醒，所以一直不使用深渊草药制成的卷烟吗?”贝叶斯本想用冒险家之间通用的描述去形容考尔，但是最终止住了冲动，换用了更加克制的说法，“另外，我不同意你对莫尔宁教廷的看法，一个那么大的势力，如果真的别有目的，很难真正隐藏下来。
毕竟他们中有那么多涉及到的人和物，也有许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就算是黑帮也没办法隐藏自己的真正财源！”
“谁知道呢……”考尔嘟囔了一句，继续默默抽着手中的卷烟。
在无言的沉默中，在马车轮胎时不时与地面的磕碰声中，在元素炉轻微的运作声中，这家马车到达了目的地。
“看起来比我猜测的最坏情况好，”考尔提着镰刀，破旧的皮靴踏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冒险家小队一个个从车上下来，看向了这座已经被摧毁一半的的小镇。
教堂依旧屹立，但是周围的小镇仿佛被大军蹂虐过，没有多少完好的建筑。
大量破碎的史莱姆尸体堆在一起，隆起了一个个仿佛半透明蠕虫所组成的凝胶堆，这些原本应该得到谨慎保护的超凡材料此时在没有仪式，甚至没有房屋保护的情况下堆在野外——即便是价值极低的史莱姆凝胶，这个数量也与帝国首都的一栋房产等值！
而在这种保存环境下，每个小时，都会有相当于几十金恒特的材料蒸发。
“唔……看来教堂要么被彻底摧毁，要么里面的非凡材料仓库都已经被装满了。”手执着镰刀缓缓向前，末端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考尔环顾四周，依据经验下了判断。
“分头探索。”贝叶斯环顾四周，不发一言，举起右手，将合拢的双拳猛地张开，无声地向后方的队员下达指令。
“哈，用不着这么谨慎，”考尔回头看向了贝叶斯，“那些史莱姆可听不懂你的命令，而能够听懂你命令的敌人，我可不认为它们或他们和史莱姆一样瞎，看不出来你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们肯定会躲在某栋倒塌的房屋下，等着我们分开，然后像狩猎猎物一样偷袭我们。”
贝叶斯没有去理会考尔话语中的调侃成分，但是他发现了考尔言语中提醒的成分。
“下回直接说有可能有不怀好意的混账准备趁乱抢劫就行了！我讨厌该死的架子鹦鹉！”
贝叶斯举起了巨剑。
“那边第三个！倒塌一半，有着白色房顶的房子！
福特！覆盖式射击！”
听到命令，没有犹豫，从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三支流动着冰蓝色光芒的箭矢，疾速搭弓射出。
蓝色的水雾遮蔽了周围，对面的三个人很明显没想到他们遇上了一个硬碴。
“见鬼！对面有仪式师，撤！”其中一个领头的大喊了一句，萨默尔寻声迅速抬起枪口，调转方向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重重地轰击在了一堵半倒塌的墙壁上，原本摇摇欲坠，处于一种微妙平衡状态的房屋立刻失去了平衡，带着大量的土石将三人彻底掩埋！
这超出了萨默尔的预计， 但是对方思考过这种情形。
下落的白色房顶彻底坍塌了一半，正中间剩余的折断一半并被加固过的房梁击穿了下落的房顶，在小队的视线被四处飞溅的碎裂木片所吸引时，原本的后门迅速打开，三道黑影从中隐秘地迅速逃出。
“瑞芝！房屋后边！制造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