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军训

中考成绩出来后没多久，林墨收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这便是尘埃落定了。小区里的邻居们得知后，纷纷表示祝贺。

夏夜，满天繁星，小孩子在园子里玩闹着，大人坐在石凳上，叙着家常，手里的大蒲扇轻轻摇晃，日子似乎也就轻巧地溜过去了。

陆雅萍在市中区的一家百货商场里工作，早晚班两班倒。

上早班时，八点多就得往外走，到街边站牌处等公交车，那会儿陆轩似乎还没醒。晚班下班回家，又常常近十一点了，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已经睡了。

她是这两天才发觉有点不对劲的。

早班下班后，即使路上买菜什么的耽搁了，回来也就六七点钟。直到深夜，都未见到他的人影。

她有些心绪不宁。

一天下午，她与同事说好，自己有急事需要提早回去。然后，在商场门口打了车。

谁知，堪堪到了家门口，就遇上陆轩背着吉他正要出门。

“阿轩，你去哪儿？”

陆轩沉默了半晌：“打工。”

陆雅萍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没想到竟是这样。

“去什么地方打工？你是哪里需要用钱，怎么不和我商量？”

陆轩侧身绕过她，往楼下走：“回来再说。”

陆雅萍一整晚辗转不寐，直至凌晨，才等到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有点熬不住了。

眼见他粗糙地洗了把脸，就要往卧室去，她拦住了他：“阿轩，跟我说清楚。”

陆轩神色淡淡：“我想去读一中，分数不够，得交择校费。”

陆雅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半回肚子里：“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来想办法。你还不到十六岁，这么晚出去打工不安全.”

“同学舅舅开的酒吧，我就晚上唱几首歌。要是困了，能在那里睡三四个小时再回来。”

陆雅萍又是心疼，又是没法奈何。

儿子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这日，天刚破晓，花枝和青草上凝结的露珠滚了下来，园子里一片静谧。

楼下的少年，踩着小区里的石板路慢慢走着。他穿了纯色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背上背着一把吉他。

林墨不止一次看见他这个时候回来。

夏日的天，很早就变亮了。她索性早起，去后边阳台给花盆里的茉莉花和小玫瑰浇水。

今天刚起床，透过卧室的窗口，没曾想又看见了他。

他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是清早才回来？

她站在窗口没动，静静凝望。

忽然，他顿住了脚步，扬起头朝她这栋楼的方向望过来。

她讶异了一瞬，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倏地，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竟是对着她笑了。

林墨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她仿似感到心底深处有什么在渐渐绽放开来。

时光清浅，岁月流淌。

开学前夕，林墨带好通知书等资料，独自去一中报名。

刚到报名的地点，交完学费，乔媛也到了。

一中分班是随机的，林墨分到3班，乔媛在4班。

乔媛办完手续后，倏然看向林墨身后。林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来的是于珍珍。

两人一时目瞪口呆。

于珍珍穿了橘黄色的裙子，正花飞蝶舞地往这边走，冷不防看见她俩，登时做心虚状。

乔媛朝她走过去：“你也读一中？怎么没跟我们说过？”

于珍珍支支吾吾：“我不像你们，凭真才实学考上的。我爸去找我大伯帮的忙，大伯和一中副校长是老同学，说了怕你们看不起我.”

乔媛一时无语。

林墨看向于珍珍，目光澄澈：“我们又能念同一所学校了，你分在几班？”

于珍珍正在那儿局促不安，闻言立时飞奔过来抱住她：“我不想和你们分开，你俩都来上一中，把我抛弃了似的，我一想就心里难过，天天在我爸跟前软磨硬泡。最后他烦得不行，只有答应帮我了”

此时，乔媛又往林墨身后看，还是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墨还未回头，陆轩就从她跟前迈步走过，还带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

林墨：“.”

于珍珍压低了声音：“难道他也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