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孤影惊落尘
烈日炙烤着大地,偏僻的小山村笼罩在一种沉闷的静寂中。村里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连微风也不愿拂过这燥热的土地。村民们都躲在家里避暑,门窗紧闭,屋外几乎没有人影,只有几只懒散的黄狗躺在树荫下,偶尔发出几声无力的喘息。
在村头的一间破旧屋子前,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双腿抱在胸前,神情茫然。她叫姜洛云,今年不过六岁,瘦小的身影被阳光照得更显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灼热的空气吞噬掉。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目光中却透出一种异常的平静。
姜洛云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仿佛在提醒自己不要软弱。她低声对自己说道:“不能哭,姜洛云,你已经六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流眼泪。”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睛仍然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地上。泪水在滚烫的石阶上瞬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姜洛云用手背胡乱地擦去泪水,努力想要压抑住内心的委屈。
她的生活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艰难。自从母亲去世后,姜洛云便一直和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舅母秦氏是个刻薄的女人,对姜洛云从来没有好脸色。她常常让姜洛云干各种繁重的家务,稍有不顺心便会打骂。而姜洛云的舅舅姜立峰是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他从不敢违抗妻子的意思,任由秦氏虐待姜洛云。
姜洛云虽然年纪小,但心中却异常明白,自己在这个家中不过是个累赘,无论做得再多再好,都不会换来丝毫的怜悯。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默默忍受一切的委屈和痛苦。
“姜洛云,你给我进来!又躲在哪儿偷懒呢!”屋内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仿佛利刃划破空气,刺入她的耳中。
姜洛云听到舅母秦氏的叫喊,身子一颤,赶忙从石阶上站起来,低着头慢慢走进屋里。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缓,每一步似乎都带着几分沉重的心情。她不敢抬头看秦氏的脸,因为她早已熟悉了那张脸上的冷漠和厌恶。
秦氏双手叉腰,站在屋子正中央,眼神中满是嫌恶:“你出去这么久,还没干什么正事吧?快去厨房生火,晚饭还没做呢!再磨蹭今天晚上你就别想吃饭!”
姜洛云默默点头,转身走向厨房。她的动作早已熟练,尽管年纪小,但家里的活计她样样都能干。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过是个负担,舅母秦氏从不掩饰对她的厌弃,而舅舅姜立峰则一直默许秦氏的所作所为。
厨房里,灶台上还留着昨晚的残羹,火堆早已熄灭。姜洛云熟练地将柴火添进灶膛,生火做饭。她的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仿佛每天的重复劳作早已让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屋外,隔壁邻居赵婶子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看见姜洛云走进厨房,她低声对女儿若雪说道:“你瞧瞧人家洛云,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哪像你,整天懒懒散散,啥也不干。”
若雪撇了撇嘴,不满地挽住赵婶子的胳膊:“娘,您别拿我和她比。她那是没办法,我可是有您疼着。”
赵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那丫头命苦,她娘当年可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多少人追着想娶她。可她偏偏嫁了个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没几年那男人就不见了踪影。她娘因为想念过度,郁郁寡欢,没几年就走了,留下这丫头一个人孤苦无依。”
若雪听后微微一怔,眼中露出几分同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这么可怜。”
赵婶子叹了一口气:“是啊,她舅母秦氏可不是什么好人,动不动就对她打骂,简直拿她当丫鬟使唤。这孩子命真苦,没爹没娘,还要在这种家里讨生活。”
若雪轻声说道:“唉,真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屋内的姜洛云依然在忙着手中的活儿,虽然听不清隔壁的对话,但她心中明白,自己在村里是个特殊的存在,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世,却没有人真正帮她脱离困境。她习惯了这份孤独,也明白抱怨和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晚饭做好了,姜洛云将饭菜端上桌,秦氏扫了一眼,冷冷道:“今天的饭菜总算还行。去后院把豆子挑干净,挑完了再吃饭,没干完活就别想动筷子。”
姜洛云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院。后院的鸡圈里散发着一股臭气,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她走到院子里,坐在一棵老树下,捧起一篮子豆子,开始挑拣混杂在一起的红豆和黄豆。
她的双手早已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指尖微微泛红,干裂的皮肤让每一次接触到豆子时都感到刺痛。但她已经麻木了,不再觉得疼痛,只有机械地继续干着手头的活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姜洛云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孤寂。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但她知道,只有把这些豆子挑干净了,她才能吃上饭。
正当姜洛云默默挑着豆子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若雪端着一个用布包好的窝窝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洛云,饿了吧?我娘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若雪走到姜洛云身旁,将包裹递给她。
姜洛云愣了一下,随后感激地接过窝窝头,小声说道:“谢谢你,若雪姐姐。”
她打开布包,小口小口地吃着窝窝头。窝窝头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满足。尽管生活困苦,但若雪的善意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仿佛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中,依然还有一抹亮光。
“你慢点吃,别噎着。”若雪笑着说道,看着姜洛云吃东西的样子,心里满是怜惜。
“若雪姐姐,你对我真好。”姜洛云含糊不清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
若雪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懂事,可惜命苦,唉,真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