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永生岛(二十一)
第162章永生岛(二十一)
蔚摇的余光瞥到贺徉在偏门门板后一闪而过的身影,放心地收回了视线。
贺徉成功逃离,躯壳又被带走,这个实验室将只剩下一个蔚摇——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诞生自主意识的实验体。
她的身上毫无破绽。
蔚摇不乱东张西望,而是直视前方,将一种不带感情色彩的目光投向老人,充分表现出自己身为新生人的懵懂无知。
她时不时眨眼,本想看别人的动作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做什么,没曾想外面众人全都直挺挺地立着,目光呆滞,好像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像一筐捞上岸的鱼,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嘴巴张大,双眼无神。
——总之看起来不太聪明。
蔚摇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刺激太过了还是刺激不够。
就当它还不够吧。
她看向面前几乎要整个贴到透明门上的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隔着玻璃贴上了对方的手。
这个动作像火星一样瞬间点燃了面前人的热情。
“有实验体醒了!”“天哪,第一个清醒的实验体!”“杨教授的i型实验体第一个成功了!”
欢呼声,尖叫声,质疑不敢相信的声音排山倒海地袭来,伴随着声音的响起,无数没能进到避难房里的人开始从狭小的门往里挤,想亲眼看看这可以称之为奇迹的“艺术品”。金主管颤抖着擦起满脸的汗,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要是刚刚他真强迫杨教授把这实验体丢出去......
只能庆幸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把那一点点后怕抛之脑后,一阵狂喜涌上了他的心。那可是永生实验体啊,居然在他在任期间被研究出来了,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同样激动的还有杨教授。
他快到死的年纪了,可以说是把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投在了研究一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算有了成效。他说不出话,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手足无措,只能无意识地将手紧紧贴在玻璃门上,眼里闪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奇异光辉:“我的实验体,我的——”
他的孩子!
他终于贪婪地看够了自己的伟大作品,舍得把视线挪开,转回日常的研究者状态。他目光下移,想记录一下相关数据,意外发现仪器上的大脑波动依旧是零。
他这才关注起蔚摇的身体状况,擡头看向胶囊仓,看那些五颜六色本该挂在蔚摇身上的管子软趴趴地垂落四周,惊恐大叫。
“快来人!生命维持设备怎么被撞掉了!”
......
蔚摇穿着特质的病服,百无聊赖的呆在一个纯白的无菌病房里。
“跟我想得怎么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会在罐子里再泡会儿,正好趁他们探究记录时把手术做了”她呆在监控下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用口型和顺风抱怨,“谁想到他们发现我能自主行动后就不给插管了,这老头还把我身上东西全收了,在这什么也做不了。”
“......要么找个机会直接灵魂离体吧。”顺风思索了一会儿,认真提议。
“不会有事?”
“找个机会,在他们进你病房的一瞬间离体。”顺风擡头看向透明观察玻璃外的观察员,“正好他们还没对你身体进行全面的检测,出什么事都不算奇怪。”
蔚摇不语,但认可地点了点头。
门内的一人一鬼岁月静好,门外的实验研究团队却快吵翻了天。
几个按不同研究方向研究的老头坐都不坐,隔着桌子相互对骂,要不是各自的助手拉着总感觉马上就要抄起椅子互打。
“就你那研究方向,不出三天这人就该得癌症死咯。那细胞活性是常人能忍受的吗!”对面的白胡子老头脸涨得通红,“研究成功的功劳算你的,但后续研究跟进必须在我们实验室!”
他真是要疯了,原本几个实验室并驾齐驱,拿到的资源一样,享受的待遇一样,话语权不相上下,纵使偶尔有人相对突出,其他人也能在短时间追回来——但现在可不一样。杨教授已经试出来一条路可行,追求效率的投资人老爷们绝对不会再让他们研究其他方向了。
那他们接下来能干啥?给杨教授当手下?没有自己实验室,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必须把蔚摇的所有权要过来!
“屁,你连研究都不会研究,懂怎么后续维持吗?”杨教授此时一点知识分子的矜持都顾不上,试图用尽毕生所学词汇反驳对方,“我会逐步调低细胞活性,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停。”
代理人出手制止了各方的争吵。
两个老教授意犹未尽地看向这个投资人的代表者,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先带我去看看那个‘蔚摇’到底是什么状态。”代理人十指交握,平放在桌子上,眼里充满了算计,“这人年轻得很,还没发判断到底有没有永生能力,投资人暂时不敢接受这份喜悦。”
杨教授不满地眯上了眼。
能把一个清除记忆,没有自主存活能力的人培养到大脑重新活跃,是人都能看出来她自我强大的修复功能,这人居然还敢质疑?
他还没质疑对方招的警备员都是一群废柴呢。
“那就去看吧。”杨教授冷哼一声,懒得多费口舌,兹啦一下推开凳子,“要不是你们事多,我早就研究上蔚摇的相关身体数据了。”
“正好我也想她想得紧。”
他像炫耀优异成绩的孩子那样滔滔不绝解释对方醒来究竟神在哪,一个转弯走过拐角,给众人展示那覆着透明墙壁的观察室。
“看看我们蔚摇多少活跃。”他走到透明材质的墙壁前,用手敲了敲,如愿看到对方擡起头,寻着声音看来,“哦,天呐,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对万物充满好奇——真是奇迹。”
“外面看不清,请允许我到观察室内部近距离接触实验体。”代理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语气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笃定,“请。”
杨教授不情不愿地叫助理去给对方拿了套防护服:“无菌病房,进去必须穿这个,”
这种程度的要求十分正常。代理人没表现出任何不悦,穿得严严实实推开了观察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