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无稽之谈
走着走着，张敝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心中琢磨起来。狄嵬这个人他是了解的，京兆府的老捕头，为人精明能干，能力很强，京兆府很多的悬案疑案都是他破的。对长安城里盘根错节的势力耳熟能详，按理说不至于处事如此粗糙。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狄嵬他们一队人今天的巡防范围应该是在白马寺附近，难道是白马寺里出了事情。毕竟长安城里不少的权贵之家，都喜欢去白马寺礼佛。
这些权贵势力有几个护卫也是小事，极有可能是两帮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梳理了一下，张敝也算是做到了心中有数。
身后的衙役，看着急匆匆的府尹大人突然停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许久之后，见张敝还是一动不动，小声地喊了两声：“大人！大人！”
“啊。。。走，走。”
想走了神的张敝立刻清醒过来，继续往正堂走去。心想着敢在白马寺打打杀杀，不管是哪个大官小吏，还是富贾之家，他定然严惩不待。
进了长安城之后，因为记挂着调粮救难民的事情，苏小小便与萧风分开了，去了苏家商号。进了衙门的萧风，气定神闲，看着空荡荡的正堂只有主位一张椅子，笑着对狄嵬说道：“你们京兆府这么抠门的，连椅子都不多摆一张？得了，不用说茶水自然是没有的。”
狄嵬躬身弯腰笑着应对道：“燕王殿下请见谅，这里是府衙。”
“哼！一些人也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站在一旁的李国鳌不阴不阳地说道，“牢饭就有，就怕燕王殿下吃不习惯！”
见他阴阳怪气的模样，本来就苦闷的萧九，差点搂不住火，往前一步，大声说道：“你。。。”
“退下！”萧风连忙喝止了他。
看玩笑，在这里动刀动枪，萧风都保不住他。
李国鳌嗤笑道：“哟，怎么还想对本侯出手。来啊，来！别怂！”
萧九郎越不冷静，对他越有利。
走过回廊，张敝看见满屋子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但是看清楚两个领头站在堂下的两个人之后，立马感到一阵头疼。暗地里横了狄嵬了一眼，意思是责怪他怎么把这两尊大佛给请了回来。
等张敝在官位上坐定了，狄嵬便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回报大人，今日卑职在巡视过程之中，接到线报，说白马寺前有人持械斗殴。等卑职赶到的时候，打斗基本结束。特将斗殴的双方带回府衙，请大人决断。”
决断你妹啊！张敝的脸色很难看，在心中暗地里骂着。这种事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他娘的比家务事还难断。老百姓的家务事，至少他还能仗着京兆府尹的身份强断。
可是这两方。。。哎！
张敝硬着头皮敲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萧风。”
见张敝一副威严的架势，李国鳌心中很是不爽，不过还是应道：“李国鳌。”
这一个是新上任的燕王，一个是新封的安武侯，还是恩师李相国的儿子，张敝头痛欲裂，严厉地说道：“所谓何事。”
李国鳌率先开了口，噼里啪啦地将白马寺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严厉地说道：“燕王萧风纵容侍卫持刀行凶，妄图置本侯于死地。还请张大人主持公道。”
已过不惑之年的张敝看着堂下两个身份不凡的年轻人，实在是头疼，简单地问道：“燕王殿下，安武侯指控你纵容侍卫打伤了他的人，可有此事？”
“有。”
萧风神情自若，坦然以对。
“你的侍卫先动得手？”
“恩。”
“为何？”
“长得太难看，影响长安街容貌。”
萧风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
噗！张敝心中喷出一口老血，还特意看了一眼李国鳌。虽然雪白的貂绒上有些泥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再怎么看，也不能算丑到要挨揍的地步吧。
李国鳌更是被气到气短，指着萧风说道：“你。。。你。。。”
你。。。半天也你不出来一个字，反倒是萧九郎等人噗呲笑了出来，他们真没想到萧风会说出这么奇葩的一个理由。
就连狄嵬也是暗暗佩服不已，没有等脸色憋成猪肝色的张敝说话，他走上前半步，说道：“大人，卑职在现场听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萧风，你仗着亲王身份三番两次羞辱于我，本侯一定要在御前告你一状！”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李国鳌大声骂道，也正好打断了狄嵬的话。
砰砰砰！
张敝拿起惊堂木连续拍了三下，皱着眉头喊道：“肃静！公堂之上，休要胡言乱语！”
接着再次看着萧风问道：“燕王殿下，本官再次问你，你的侍卫为何要攻击安武侯。”
萧风收起轻蔑的态度，陡然间阴沉着脸，说道：“张大人，按照朝廷律例，辱没国公者，该当何罪？”
张敝微微一愣，抬手朝天，认真地回答道：“辱没国公，为大不敬之罪，乃朝廷重罪十条，按律可处以极刑。”
从古至今，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将这些触犯封建统治根本利益的行为，都作为打击的重点，唐河帝国开朝以来更是将“不道”，“不敬”列为重罪。
这也是当日萧风与唐观海讨论社稷、帝王与百姓的话题的时候，唐观海显得无比谨慎的原因。
话虽如此，但是何为“不道”，何为“不敬”都是主观臆断，非一般人能判定的。即使是京兆府尹也不能妄下定论，说一个人犯了这两宗罪，除非白字黑字，有真凭实据。也还要上报刑部，礼部，甚至是天衍皇帝那里才会有最终的决断。
光凭萧风一张口，就定李国鳌的大不敬之罪，实在有些牵强。这也是李国鳌有恃无恐，丝毫不忌惮萧风的原因。
可是就在京兆府公堂之上，萧风神色严峻地看着李国鳌，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辱没先父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