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乱起长安

三万中央军居然败给了不足两万的冀州府军，就连杨玄都战死了，这在叛乱开始谁能料想到。天衍皇帝对这一点也是始料未及，他更想不到的是被他和康亲王寄予了厚望的萧风居然失败了，要不然的话，单于的兵马怎么会出现在冀州，与冀州叛军一起。

如今杨玄一败，司隶部再无可调动之兵，中间尚无天险可守，冀州叛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奔长安城而来。

“朕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天衍皇帝没想到会是削藩意图刚刚暴露，却是如今这个局面。

殿中众人谁也不敢接话。朝廷想要削藩，亲王想要保权，双方原本就是要对立的，这根本不关早晚的事情，只能说萧赜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在没有军权的时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亲王军权在握的时候，那就是君要臣死，臣就得考虑考虑了。这一番思量下来，正反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于是纷纷揭竿而起。

良久之后，李文翰拱手说道：“陛下，长安城城高数十丈，城内粮草，淡水储备丰富，尚有两万御林军坚守。而冀州叛军虽然胜了中央军，但是想必也是惨胜，兵马人员想必所剩无几，长途跋涉之下的疲惫之师想要攻下长安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的话似乎振奋了天衍皇帝的精神，一扫此前的颓废，正襟危坐地说道：“左相言之有理，可是万一单于大军挥师南下，久困长安城，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李文翰所担心的，说实在话即便是冀州叛军打败了中央军，他也没有把这两万冀州府军放在眼里。他还真不信唐观潮就凭手中去去两万府军就敢进攻长安城，他真正担心是军报之中提到的胡人骑兵。

单于大军到底有没有突破幽云关？北军是不是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有萧风那小子呢？他绝不相信萧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父皇，我们还是立即召回康王叔回援长安吧！”唐仁弘一想到成千上万的北境草原兵马将长安城围了水泄不通，额头上的汗水直流，双脚一软，跪在地上脱口说道。

闻言天衍皇帝刚刚好转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就连一旁的李文翰都大失所望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糊涂！”

天衍皇帝拍案而起，喷口而出，一字一句地怒斥道：“你若是怕了，朕特许离开京城，去投奔你齐王叔去。”

唐仁弘一阵脊背发凉，冷汗湿了后背，立刻匍匐在地上，慌忙叩首，委屈地说道：“儿臣不敢，儿臣誓与父皇共存亡！”

看着唐仁弘如此狼狈的样子，唐仁佑心中一阵后怕和窃喜。因为他刚刚也是这样想的，回调康亲王的五万水师增加长安城的防御，只不过就是比唐仁弘慢了一步，要不然自己也是同样的下场。

天衍皇帝懒得继续苛责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看了一眼尚且还算镇定的唐仁佑，转而问道林文瀚：“左相，如果单于大军南下，长安城之危当何解？”

李文翰气定神闲回答道：“天下王师皆胜过胡人兵马，如若单于大军真的南下，臣相信天下勤王兵马必定纷然踏至。如今荆州府军已经集结完毕，已经在北上驰援长安，陛下大可放心。”

荆州是天下豪绅门阀聚集之地，李家继独孤家之后世家门阀的领头者。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李文翰都会倾尽全力力保天衍皇帝。况且在他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他依旧相信萧风没那么容易死。

话虽如此，但是时不待人，天衍皇帝猛然间心中生出一丝自我的怜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命，自己的皇位居然还是要靠别人来保护。

挥了挥手，叹息道：“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整个过程之中，身为御林军统领的独孤懿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要天衍皇帝交代，他自然知道如何守卫长安城。

北校八营全部被调往秦岭，阻击益州刘禄的白马军，长安城外围的军事要塞基本是无人可守。

于是乎长安城九门在唐河帝国建国三百年中第一次全部关闭，一时间长安城全面宵禁，城中的人这才意识到历经了三百年和平的长安城这一次是要真正直面战争两个字了。

回到二皇子府，唐仁佑就急匆匆地将陆轲唤来，把刚刚在军机处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尤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唐仁弘被天衍皇帝苛责的那一幕。

闻言陆轲不免笑道：“说是糊涂还是陛下留了面子。”

唐仁佑继续追问道：“陆先生，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吗？”心中庆幸地自己刚刚没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陆轲负着手，解释道：“李文相大人说得十分明白，冀州叛军不足为虑。现在京城之威，在于一南一北。北，不是指冀州叛军，而是北境草原的胡人。这南，指的就是益州穆王刘禄，他的20万镇南军实力不容小看。现在北校八营和康亲王5万水师，依仗着秦岭天险勉强将其阻拦在秦岭以南。这个时候回调康亲王水师，岂不是自断秦岭守军的臂膀，放刘禄过秦岭？”

唐仁佑也不是傻子，陆轲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回调帝国水师是多么烂的一招棋。这何止是糊涂，完全是愚蠢。他完全忘了，刚刚在军机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眼下我该怎么办？”此刻唐仁佑越发看重陆轲的建议。

陆轲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二爷，如今之计，唯有死守长安城，等候勤王兵马进京。”

“死守？”

很显然唐仁佑不喜欢听到这个词。

陆轲摇了摇头解释道：“此死守，非彼死守。死守是态度，是二爷表现与陛下生死共存的决心。至于这守嘛，二爷也可以争取争取，比如恳亲陛下恩准您以预备兵的名义在长安城中就地募兵，作为长安城守备的后续力量。”

唐仁佑一听立马眼中闪着精光，拍案叫绝：“甚合我意！”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利双收。既可以在天衍皇帝面前露露脸，又可以实实在在地执掌一支军队。虽然只是预备兵，不过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翌日，唐仁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视死如归，与长安城共存亡的决心之后，募预备兵的恳求，得到了倍感欣慰的天衍皇帝的准许。

就在唐仁佑高高兴兴地开始募兵的时候，冀州叛军的旗帜也飘扬到了长安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