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贪心二婶
第6章-贪心二婶
翌日,一清早就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闹醒,。 刚出门见文宣站在院里,一袭藏青色儒衣,头发用藏青色纶巾束起,一派风流浑然天成,远远望去身形气度并不比京城的王侯将相差,只可惜上辈子没得个好嫂嫂,哥哥遇害与她脱不开关系,这辈子她一定不能让大哥重蹈覆辙。
“大哥。”季婉容调整好心情一蹦一跳朝院子跑去,一面跑一面打着招呼。
“你来了。”文宣头未抬笔未停,笔走龙蛇,一个鲜卑寿字跃然纸上,“容儿,百寿图今晚就能完工,明早就送到祖母那请祖母过目,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大哥,这事是云裳告诉你的?”昨个太晚了,见大哥睡下就没去打扰,可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季婉容满心疑惑。
“是文彦,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还得上街买些锦帛针线。”季婉容板着手指,小嘴撅着闷闷不快,真是的,又要自个掏腰包。
“来,接着。”一个绣着五指麒麟的荷包从天而降,落在季婉容指尖,“剩下的钱去买些好吃的。”
“这怎么行,这些钱是给大哥买书的!”季婉容二话不说塞了回去,大哥的月钱总比他们的要多,是祖父独设出来给大哥买书的,这怎么能让她拿了去。
“拿着,大哥近日接了明昭寺抄写经文的活,挣了不少银子。”银子不多捧在手里却觉得格外沉重,抬头看了眼大哥,意气风发的脸上略显憔悴,身形消瘦,背挺得笔直,季家风骨,父亲没有,二哥没有,二叔也没有,原来都落在大哥一人身上。
“哇!大哥真棒。”季婉容故意装作不知道,扯出副惊喜的样子,抱着荷包蹦跶,心下却一阵冰凉,没钱寸步难行,还是得想个法子狠狠赚上一笔,让一家不再为钱发愁。
“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文彦悄悄凑了过来,照着季婉容脑袋就是一个爆僳,疼得她嗷嗷直叫。
“二哥,你居然打我!”回过神的季婉容照着文彦就是一脚,文彦一躲扑了个空,脑袋又被狠敲一下。
“给我站住!”季婉容怒了,石子像暴雨一样砸过去,文彦身手好也禁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石子,疼得直求饶。
“别闹了,容儿过来,替大哥瞧瞧这易篆的寿字。”弟妹打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出事,就由着他们。
“大哥,二哥他打我!”季婉容撅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文宣。
“一会大哥替你教训他。”婉容是妹妹得宝贝着,弟弟却没这一说,该打打,该骂骂,绝不手软。
“不要!”文彦脸立马垮了下来,陪着笑,“大哥,我只是逗容儿玩呢,要是外人欺负了容儿,我非和他拼命不可。”文彦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最爱欺负我的就是你,要拼命?找自个去。”季婉容毫不留情,一瓢冷水猛地泼过去。
“容儿,我可是你二哥……”文彦满脸委屈盯着婉容,想要寻求什么安慰似的。
“说的就是你。”文宣走了过来,也还了文彦一个爆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容儿。”
文彦吃瘪的模样逗得季婉容笑得直不起腰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居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哥吃得死死的,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云裳端着早膳往这边来,文彦见状急忙接了手,云裳也不拒绝。
很好,云裳终于被她同化了,贵贱尊卑?那是什么鬼话,云裳可是她的好姐妹,谁要欺负她得要先问问她季婉容答不答应。
“没什么,云裳,来吃块桂花糕。”说着拈起一块金灿灿的糕点就往云裳嘴边送。
“这可不成,这是夫人特意做给小姐吃的。”云裳正想躲开,却被季婉容逮个正着,一块洋溢着桂香的糕点入口,滑入喉间。
“吃了,吃了!”季婉容拍着小手一脸得意,比自己吃还开心。
对于季婉容的小把戏云裳已经见怪不怪了,摆弄碗碟的手未停,“小姐,老夫人差人送了锦帛和丝线来,搁房里了,一会去瞧瞧,看还缺什么?”
“真的!”季婉容眼睛一亮,一蹦三尺高,这下好了,这笔钱省下了,正准备掏钱袋就被一双修长的手压了下去。
“留着自个花,大哥不缺钱。”季婉容想了会,也不勉强,她要用这笔钱挣来更多的。
“小姐少爷,快去正厅,三夫人带回来个稀罕物,大伙都在瞧呢!”翠儿一溜烟跑了进来,兴奋大声说着。
“三婶带回来的稀罕物?”季婉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文宣,“大哥,咱们一块去看看吧。”
“用过早膳再去。”文宣语气里有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嗯。”季婉容乖巧的点点头,拈起糕点胡乱吞几口,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拍了拍黏糊糊的小手,含糊不清说,“大哥,吃饱了,我们过去。”
季婉容眼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好奇,文宣无奈,替她擦干净嘴角的碎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好,你个小馋猫,文彦云裳你们也一块去瞧瞧吧。”说着将一个馒头笼在衣袖里,婉容这丫头早膳就这样胡乱应付了,一会准会饿,免得待会嗷嗷吵着要吃食,不如先替她备下。
“三婶带回来的准是好东西。”文彦也一脸期待,三婶商贾世家,虽地位不高但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总能带回来些没见过的稀罕物。
走出倚荷院,穿过垂花门,月亮门儿前摆着绿油漆的木漆屏风,嵌着红斗方字,格外醒神,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尽头,转身走个三五十步便是季家正厅。
还没入正厅就看见一尊赤色鎏金的匣子立在厅内,一人高的匣子分作两截,上边是一尊精致的木屋,刻着花草藤蔓,下边隔着琉璃帘幕可以窥见两柱香高的钟摆,这稀罕物件叫钟,季婉容在王府见过更精致的,花鸟鱼虫篆刻得栩栩如生,镶嵌无数宝石,一天十二个时辰对应十二小兽轮流报时。
“布谷,布谷,布谷”一只木雕的雀儿从窗口窜出,连唤几声又缩了回去。
“这钟倒也别致,云裳,那只窜出的木鸟像不像隔壁王伯养的那只画眉?”季婉容嘴角扬起,指着摆钟问道。
“听小姐这么一提,是有些像。”云裳走上前饶有兴趣的去摸了摸木屋,小脑袋里满是疑惑,这木屋子里到底住着几只雀儿呢?
“婉容知道这东西?”身后一道熟悉好听的声音传来,听闻,季婉容嘴角扬了扬,是三婶。
“以前在书里见过,瞧着模样与书里描述相近,婉容猜应该就是钟了。”
“博闻强识四字要做到可不易,婉容,要是你有兴趣随你三叔出去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么好个丫头别在这小院里给埋没了。”宁氏丝毫不掩饰对婉容的赞赏和对季家的鄙夷。
“能同三叔一道出去见见世面,婉容求之不得。”季婉容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三婶,这摆钟可是替祖父准备的贺寿之礼?”
“容丫头猜得不错,正是贺寿之礼。”听完季婉容眉头皱起,宁氏不解,“婉容,是有什么不妥吗?”
季婉容点了点头,将宁氏拉到一旁,“三婶,那本描述此物的书里特意提到,此物不可作为贺寿之礼,送钟与送终谐音,虽然知道此物的不多,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大寿当日免不得有一番波折。”季婉容点到即止,三婶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话里的意思,三婶一无所出祖母对她成见极大,要是再惹怒了祖父,三婶在季家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容丫头觉得贺寿送什么比较合适?”既然容丫头肯开口提这事,肯定心里早有盘算。
宁氏想的没错,季婉容嘴角微扬,心里早有盘算,“三婶不是有方前朝的端砚,与湖笔徽墨凑成一套寿辰之日送上,祖父定然欢喜。”
“这法子不错,可这摆钟如何处置?”这是个稀罕物,自己据着怕人家说闲话,送出去也不知能送谁,没想到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竟成了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