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聊天
第145章-聊天
“娘，婉容知道汤药苦涩，便特意替您买了些爱吃的蜜饯解解苦味。” 玥氏的连立马皱成一团，见婉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只得皱着眉，硬着头皮，将递过来的汤药凑到嘴边，那黑黢黢的汤药和浓郁的药味，让她顿生厌恶之感。
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婉容和文宣，婉容虽然心疼娘亲，但更关心她的伤势，将汤药压在她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一瞬也不瞬。
“行，娘喝成了吧。”玥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汤药那股子苦涩味，直冲入鼻腔，心头泛着一股难言的酸涩，捏住鼻子，将那墨色的汤汁灌入，一股让人窒息的苦涩涌入口腔，差点苦出泪来。
季婉容见娘如此配合喝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奉上蜜饯让娘亲服下，季文宣则候在一旁，替玥氏端茶送水，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照顾起玥氏来，叫个得心应手呀！
玥氏赶忙接过婉容递来的蜜饯，待一盘蜜饯吃尽，文宣递来的水也喝完，这嘴里的苦涩才渐渐冲淡。
“婉容，你二婶那……”玥氏满脸担忧的看着婉容，听文宣说，是婉容将她带回院的，她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婉容知道多少，但甘氏是个不安分的主，她宁愿自己受点罪，也不愿意让婉容涉险。
要是婉容为了她去惹了甘氏，有个什么好歹，她便是以死也抵不了这个罪过。
季婉容抬头看了眼娘亲，看见她那怯生生的眸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恨，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娘，这是您就甭管了，您放心，婉容都这么大了，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现在要紧的是您的身子，您养好了病，比什么都强。”说着，又端出一盘蜜饯往玥氏跟前递了过去。
听到婉容的话，玥氏仍放不下心来，“婉容，娘不盼着你们光宗耀祖，也不盼着你们如何有多大的出息，娘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玥氏拉住婉容和文宣的手，满怀担忧的看着他们。
“娘，您先歇着。”季文宣实在瞧不下去了，连声劝慰道，替玥氏垫好褥子和枕头，安顿她歇下，拍了拍婉容的肩膀，示意她一道儿出去。
点燃安神的熏香，青色的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不由得生出一股倦意。
看着闭眼安歇的娘亲，季婉容同大哥一道出了门，两人默默走到娘听不到的地方，靠着院内的假山，绿荫下的假山，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背靠着假山，感受着这难得的清凉，心里瞬间舒爽起来。
“容儿，大哥知道你同我们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妹妹，凡事还有大哥和二哥替你扛着呢。”
季婉容抬头看着大哥，书生儒雅的感觉，越发浓厚，周身还蕴含着一股逐渐成长的自信，大哥逐渐与前世那个叱咤风云的季文宣重合了，季婉容眼底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柔柔的水意。
“婉容知道，无论婉容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回家都有大哥二哥，有娘亲替婉容收拾。”扑到文宣怀里，娇嗔道，“不过也请哥哥们放心，婉容不再是孩子了，也不需要哥哥和娘亲的庇护，雏鹰会长大，总有一天婉容会像雄鹰一般翱翔天际，到那时，婉容希望哥哥们也能伴婉容左右。”
听了妹妹所说的话，季文宣笑得合不拢嘴，“傻丫头，便是想飞上九重天，也该是凤凰才对，哪有女孩子自比做雄鹰的？雄鹰是比拟男子，这个词用来形容你二哥，是再好不过的。”
“凤凰……”季婉容撅起小嘴，嘟囔道，“婉容才不想做什么凤凰，便是不能做雄鹰也要做飞上九重天的鸢，它没有凤凰的名气，但比凤凰飞得更高更远。”
目光落在湛蓝的天际，一只雄鹰矫捷的掠过天际，双翅强健有力，喙弯似玄月，睥睨天下，好似空中霸主一般。
季文彦看着自信满满的妹妹，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容儿，无论你要做什么，大哥二哥都无条件支持你，但有一条你要谨记，无论何时都不要以身涉险，哥哥们对你没有别的期待，我们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康健，一生无忧。”
伸手抚开婉容鬓角的碎发，山石冰冷，怕这小丫头贪凉受了寒，脱下袍子隔在身下。
“大哥，我们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呀？”季婉容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大哥，季文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古怪的看了眼婉容，别扭道，“容儿，你怎么想起要问这些？”
婉容好似一点也不曾发觉他的古怪，笑着继续询问，“婉容打小就不曾见过爹爹，爹爹走的时候大哥也有三四岁了，应该有些印象才对。”
说到这里，婉容低下脑袋，瓮声瓮气道，“旁人都有爹爹，就咱们兄妹三没有，从前一提到爹爹娘就落泪，婉容心疼娘亲就一直不敢问，这回娘亲不在，婉容真的很想知道，大哥您就说说嘛。”
小手拉过季文宣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眼巴巴的看着他，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见婉容这个模样，季文宣不由得心头一酸，将婉容揽入怀中，沉声叹道，“容儿，不是大哥不愿说，是当时大哥也不大，记忆也不深，能说的太少……”
见婉容仍不依不饶，继续道，“咱们的爹爹和别人的爹一样，体贴娘亲，关心儿女，如果他在家里看见你这般乖巧可爱，一定会喜欢你的。”
季婉容窝在大哥怀里，听着他温馨无比的话语，心里却在发酸。
她明明感觉得到大哥话语里隐藏的那份无奈与落寞，不过自己也不好拆穿大哥的谎言，只得点头笑道，“真的呀！婉容好想看见爹爹，爹爹会不会像别人的爹爹一样，带着婉容走街串巷，让婉容骑大马呢？”
“会的，如果爹看见婉容这般乖巧，一定会天天陪着容儿的。”
季文宣勉强的说着，念及往昔，心如刀割。
爹爹到底如何，他比弟妹知道得更多，起初爹爹待娘亲还是极好的，可随着年月渐涨，他发现爹爹待娘亲却是没了曾经的真心，一次一次的辜负与背叛，牢牢的记在他幼小的心间。
如果可以，他希望爹再也不要回来，他自小聪颖，无论多小的事都历历在目，可他却无比的憎恨自己的好记性，若不是这可以让人引以为傲的记性，想必他会有更多的快乐。
“大哥，如果有一天爹爹真的回来了呢？”季婉容没来由的问道。
“傻丫头，爹爹回来了不好吗？爹爹回来了，娘会开心，你和文轩也都会开心。”轻轻抚摸着幼妹的脸庞，细腻的肌肤在指腹划过，小声哄劝道。
“那大哥会开心吗？”季婉容总感觉大哥有什么事瞒着她，话语里总蕴含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忧伤。
“容儿开心，大哥自然会开心。”
“大哥婉容说的是真的，我有预感，爹爹会回来而且很快，用不了多久，爹爹就会从那张门走进来，遇见娘亲看见我们。”季婉容伸手，指着倚荷院那张宽大的木门，历经岁月的木门，泛着一股古朴的韵味，斑驳的木门上镌刻着人生过往。
她仿佛看到，许多年前，爹爹就是从这张门，将娘带进倚荷院。
这座宅院圈住了娘的一生，传说古老的宅院里，都住着吸人魂魄的精怪，娘的一生，正是被这冷清的庭院一点点消磨殆尽。
时光在重复中一点点流逝，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
心头浮现出一抹惆怅。
“行了，爹爹回来与否咱们的日子照样要过，饿了吧，走，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季文宣牵着婉容，游荡在大街上，替婉容买了不少好东西。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安静祥和。
锦绣苑，烛影绰绰。
竹影横斜，月光清冷高悬。
甘氏寝房内，人头攒动，一如白昼。
“夫人您瞧瞧，老奴说得没错吧，便是伤了玥氏，他们兄妹俩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咱们这次下手还是太轻了，下次逮着机会就该将玥氏打得再也下不了床。”苏嬷嬷恶狠狠道。
“夫人，您别听苏嬷嬷瞎说，便是大夫人不愿计较，大小姐也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幸好这次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趁早收手，夫人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何必闹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呢。”一旁李嬷嬷随了上来，这次便是她在暗中帮了玥氏一把，她受过玥氏的恩情，知晓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