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令裴（一）
第344章-令裴（一） 司明珠的名声她也曾有耳闻，并非京城中人，自幼在南方长大，生得极其水灵，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更得司相宠爱，司易不知如何了，这回可是娶的他表妹，说起来是师兄妹，却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她。
风墨宸是那种喜欢提早做准备的人，皇后册封一事怕是早早就有了准备，那时候她还在京城呢，司易是风墨宸一伙的，她就不信司易会不知道这事。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反正她是不会再回京城了，从此天涯各一方，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说旁的，有没有别的消息呢？”
“哦，还有一件事，就是圣上将季将军调遣回京城，不过十二道令牌下来季将军并不曾回去，听说季将军的妹妹是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娶了正妃，原本想着这次册封定是将正妃扶上去，却不料中间出了差错，唉……那王妃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丈夫另取他人，自己却只能守着空闺……”说到这儿不由得惋惜一声，季婉容看着觉得头皮发麻。
自己还在这儿呢，独守空闺？他风墨宸哪配？
“哎哟，说起来那妃子好似叫什么季婉容吧，和姑娘同姓呢，不过姑娘比她幸福，姑娘有白公子这般好的人呵护着，想必下半辈子是无忧的。”
是吗？自己是无忧的吗？真的能无忧吗？
“这哪能比，那位可是王妃呢，如今宸王登基，便是得不到皇后之位也是六宫之首，不过是屈居皇后和皇上二人之下罢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季婉容稍带着几分讽刺说着，语调有些冰冷。
“夫人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便是再有钱又如何，没一个贴心的人照顾着，没有丈夫细心的呵护，便是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也是无用的，说来夫人可能会笑话，我家里头祖上也有个宫里出来的人，她说宫里头的妃嫔都是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满眼心酸和无奈，那些个东西说出去也没人信，只有他们这些个下人看在眼里。”
季婉容不说话了，那滋味她再明白不过了，男人可以追逐权势，地位，而后宫的女子勾心斗角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得到皇上的垂怜，那滋味她永生永生不要再尝试！
那妇人瞧着婉容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的话唬住了，连忙继续道，“听那位长辈说，宫里头三教九流有些不受宠的妃子还得看奴才们的脸色过活呢，饥一顿饱一顿的，比在外头还苦，从那起我便是打定主意祖祖辈辈不同宫里那乱糟糟的事牵住了。”季婉容猛地看向她，那妇人脸皮一红，忙道。
“我这也是在瞎说，就我这模样便是搁在宫里头也不会有人喜欢，后宫佳丽三千个个是难得的美人。”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她出入宫中多次，每次来来往往，便是那端茶递水的婢女搁在外头也是难得的美人，一个男人享受那么多美人，还有权力，财富，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也不一定，但那地方确实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能不沾染，便是不沾染的好。”季婉容由衷的感叹，所有一切在重生之后的她眼里，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倒是姑娘，您这般好的样貌，如今倒是逃脱了这一关，可您的孩子……”她的容貌好，子嗣也不会差，若是旁人怕是要怪罪这妇人多管闲事了，可季婉容只觉得心头一阵暖意。
“孩子自会有他们要走的路，如今我便是想方设法阻拦也是阻拦不了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对于这点她并不在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要是我有夫人这一半的豁达就好了！”寻常百姓为了那一日三餐而辛苦奔波着，为的也不过是子嗣安康，而季婉容早就不在乎这些，更没有必要管着这些了。
季婉容看了一眼一直在吃东西的妇人，笑了笑，吩咐道，“替这位婶婶包些糕点带回去。”
那妇人见状忙道，“这可使不得，我带的不过是一些家里弄的菜肴，值不得几个钱，妇人您这儿的东西可贵了，可不能让我这么就糟践了。”
季婉容吃得东西那都是明月楼最好的厨子做的，明月楼的价格不低，便是没去过那儿，光看着糕点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到价位，这东西让她带走，妇人明显有些不安。
“喜欢吃便拿着吧，要不然你送这么多东西来我改不好意思了，带回去给你儿媳妇尝尝，若是喜欢赶明儿再来。”季婉容眸子微转轻笑道，“婶婶，您若是得空不妨多来坐坐，外头有什么事也可以说给我听听，陪我解解闷，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有些这方面的问题还想请教您呢。”
之前那个不管事的嬷嬷在紫云寺一事之后就给辞退了，如今季婉容身边的女眷就只有小希了，不是白药堂不想请人伺候婉容，而且四周真的没有可以放得下心的女眷，便一直耽搁着，女子之间有些不为人道的私房话要说他也能谅解，否则怎么可能让这妇人进来府。
“瞧夫人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您若是喜欢我天天过来，夫人莫要嫌我烦就是了。”妇人忙笑道，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糕点，搁在桌上。
白药堂手下的人岂会吝惜这些糕点，每一包都有十足的分量，拎着怪沉的。
“夫人，您这真让老身我无地自容……这……”妇人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你就拿着吧，时常过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便是最好的了。”
“不若明个让我媳妇儿来吧，她年轻，和夫人一样有了孩子，许共同的话更多，我就在一旁伺候着，您看行吗？”
季婉容本是不喜欢太多的人进来闹腾，让这妇人进来不过是想着探听些消息，如今再加上她媳妇，怕是更闹腾，对孩子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季婉容还是点点头，这妇人是一番好意在，自己何必拂了她的一番心意。
“若是这样更好了，有了同龄人作伴是极好的。”
“时日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些琐碎的事要处理，我就先离开了，明个一早就来给妇人请安。”季婉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哥儿立马递了一锭银子上去，妇人忙推辞，“夫人，这可使不得，我这又拿又吃的，怎么好意思。”
“你便拿着吧，怀了孩子要吃些好东西，多给你媳妇儿带点，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
听了季婉容的话，也不再推辞的，忙收下，连连道谢，将那好听的话说了个遍才笑着退了下去。
一旁的侍从见妇人离开，忙扶了季婉容一把，问道，“姑娘，您若是想听消息小的可以同您说，何必招这种人进府邸来。”
“妇人之间的话同你们说不好，看起来你还没成家吧，等你成家的就会懂的。”这少年长得倒是不错，骨骼精奇倒是个练武的材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十几岁吧，同白药堂多久了？”
那少年羞红了双颊，低着头忙道，“回姑娘的话，小的十四了，随公子已八年。”
“八年……”季婉容喃喃道，“那你是去过北冥城？”
“小的是在北冥城遇见公子的，小的被贩子贩去南馆去当小倌倌，幸亏公子出手相救，还教小的一身武功，公子是小的的大恩人，小的为公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清俊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坚毅，季婉容不由得肃然起敬，真不知道白药堂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倒是个苦命的孩子，若是不嫌弃就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没有你家公子武功好，但应该还是能指点你的。”
六岁就要被贩进南馆，也不知道他家里是怎么想的，也许这孩子早就没了亲人……
季婉容不打算提起这事了，是不想让这个孩子伤心难过，果然那孩子思忖片刻连忙跪下道，“多谢姑娘提点。”
整个白家除了小希都唤她姑娘，许是白药堂故意如此，夫人？自己到底是谁的夫人？
那人身边之人应该要唤娘娘了吧，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无论是谁她只希望这次风墨宸是真心的，爱情二字伤人伤己，她不愿意再有女孩被其所伤。
“伸出手来让我看看。”这孩子二话不说将手腕伸出来搁在婉容跟前，脉搏是习武之人的命门，一般人不会轻易将其交给旁人，可这孩子这般信任自己，这倒是让季婉容有些动容。
将手指搁上去，这孩子内力精纯，但不够浑厚，走的是正道的内功心法路子。
“不错，看来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用了不少功，学的是剑吗？”放开他的手继续问道。
“回姑娘的话，是剑。”
是剑就好，都是本家的功夫，也不怕不会教，虽然她学的是软剑，但都大同小异。
“手里可有剑？扶着我，出去练一套剑法给我瞧瞧。”说着伸出手，由着这孩子扶着出去了，这孩子倒也细心，知道季婉容身子沉，替她备好了软榻，将其安顿好才到院子里开始练剑。
只见她将架势摆开，手执一柄长剑赫然呈现在眼前，剑法精妙，却稍欠了些火候，季婉容想，许是他年岁还小，还不足以练得一身浑劲。